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七一三章 全都裝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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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唸了兩句阿彌陀佛,唸完之後,心便更狠了,知道若不做成死案,日後必有許多麻煩。

    “國公,除此之外,下官以為,這事兒最好還是請黃淮都督、府尹大人等一併前來。”

    “雖說依著規矩,國公既督辦淮河下游諸事,有決斷之權、也有行軍法之權。但這個事,最好還是多幾個見證。”

    “下官人微言輕,即便不計私念,日後若是有人翻案,下官這等芝麻綠豆的官兒,說的話也做不得準、算不得數。”

    劉鈺略略沉吟了片刻,嗯了一聲,只道:“如此,我這便派人去請。”

    阜寧縣令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有鍋大家一起背,這是極好的。

    “阜寧令,你既在此為官,和他們也都相熟,就先不要告訴他們將死的事。提前告訴他讓他擔心受怕,死前的日子精神崩潰,著實不夠仁德,我這人是有惻隱之心的。”

    說完,揹著手自出了窪地,叫人飛速前往淮安,去請各路官員來此。

    如果不是修淮河,劉鈺是沒資格管蘇北事的。但如今他還沒回京覆命,皇帝也還沒收了他的差事,這種事他管起來都名正言順。

    阜寧縣令見劉鈺離開,心道國公您可真是重新定義了什麼叫惻隱之心。都是些必死之人,我和他們有什麼可聊的?

    這樣想著,卻也只能走下窪地。

    那些已經懵了的鄉紳紛紛圍過來。

    “大人!大人!”

    “興國公是什麼意思?”

    “大人,我們冤枉啊。”

    “大人,我們知錯了,這次剋扣所得,一應歸還朝廷,日後再也不敢了。”

    有說自己冤枉的,有說自己錯了的,還有說再也不敢的了。

    阜寧縣令卻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正色道:“興國公是什麼意思?自然是秉公處理了!你們管不住自己的手,這時候卻說錯了,又有什麼用?”

    “孟子曰……”

    聖賢書一背,剩下的就是標準的官腔流程。

    若在平時,打官腔要麼是準備送客了、要麼是準備收錢了。

    可這時候打出了官腔,鄉紳們全都慌了,知道這是壓根不準備說話了。

    一時間,一些平日裡和阜寧縣令有些交往的,紛紛都圍過來。

    阜寧縣令喝了兩聲。

    窪地上的幾個穿著藍褲子帶著藍白盔帽的軍紀官,見狀,提著鞭子就衝下來,一併下來的還有一小隊士兵。

    “娘裡個熊比,鬧騰什麼?”

    士兵也不管這個那個,見藍白盔帽的都動手了,哪還有什麼顧忌,提著槍托就是一頓砸。

    兩淮畢竟不比邊疆區,這裡的鄉紳確實少見土匪一般的士兵,這時候不免對兵過如梳這四個字增深了一分了解。

    阜寧縣令心道鬧得好,如此一鬧,自己便可名正言順地溜了。遂也只罵了幾句,就跑到窪地外面去也,心說晦氣晦氣,離這墳圈子遠些最好。

    被打的鄉紳哭唧唧地躲到了一邊,沒被打的鄉紳這時候湊過來,掏出一盒煙遞給戴藍白盔的軍紀官,雖不知道這些人在軍中地位,但看帽盔與別人不同,以為是軍官。

    藍白盔的兵接過了煙,順手就把那一包都拿過來,散給了跟著他衝下來打人的士兵。

    鄉紳堆笑著掏出火柴給這些人點上,這才問道:“諸位軍爺,你們可是興國公的親兵?卻不知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國公是什麼個意思?”

    小軍官吸了兩口煙,態度卻沒有絲毫的和藹,罵道:“你問我,我問誰?況且管住你的嘴,不要胡咧咧,誰跟你說我們是國公的親兵?老子接到上級命令,從種子島過來的,國公是什麼意思,哪個敢問?”

    鄉紳也不知道這種子島是個什麼地方,猜也該是遠的地方,連聲道:“軍爺辛苦。”

    一說到這,這軍官就氣不打一處來,把煙屁往地上狠狠一扔,罵道:“辛苦!可是辛苦!得令上船,弟兄們都以為開戰了呢,娘裡個熊比的,臨上船前戰前一賭,老子把幾個月的軍餉都輸了!誰知道竟不是開戰,而是來看管你們,真他孃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