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858章 一錢多花

    “只要治好淮河之後再增,百姓也不會有什麼怨言。而且若真能取消漕運,即便加稅,百姓的負擔也是減輕了的。”

    廖寒輝這些年一直在黃淮區,對皇帝訴說的“朝廷做鴕鳥”的說法,當真是理解的相當透徹。

    百姓的負擔到底是不是國稅?

    廖寒輝自是清楚。

    他覺得自己這個辦法,算是跟松江府那邊試行的印花稅學來的。既然做生意的,入股票據交易的時候,按照交易價格來交稅。

    那麼,土地從劣田變為水澆地,增加的部分,除了增加原本的畝稅之外,完全可以視為朝廷投資的一部分回報。

    把土地從劣田變為良田的增值部分,取出一部分交給國庫,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管怎麼說,治淮的錢,是各個省湊的。國庫沒錢也不行,將來別處遭災了,也得用國庫的錢賑濟,讓淮民償還各個省湊出來的治淮錢的一部分,也未嘗不可。

    這和後世不一樣,這三千萬,就是大順一年官方的財政總收入。後世治淮河也好、治黃河也罷,沒聽說有投資需要一年財政總收入的。

    廖寒輝也知道這個數額對大順來說,著實是大了點。就算大順如今還有海外貿易的收入、工商業的收入,真要是治淮,怕也會留下一個頂大的財政窟窿。

    他這想法,也只是一地一府的視角。

    皇帝對此不置可否,並沒有斥責,也沒有稱讚,而是問劉鈺道:“興國公不知治水事。但於錢上向來看的緊。”

    “若朕真欲廢漕運、治淮河,愛卿可有什麼策略?”

    劉鈺多少年前就琢磨著廢運河、走海運的事,哪能不做提前的準備?

    如今皇帝不問他這件事應不應該做、而是問他這件事要做該怎麼做好?

    這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回答。

    於是他便將這些年對於漕運、海運、漕工等等問題的考慮,一一陳奏。

    總結起來,無非兩句話。

    漕工組建廂軍。

    漕米買撲承包。

    這兩句話可以概括的策略,讓皇帝陷入了沉思。

    說起來也簡單,聽起來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行性。

    總結起來,無非還是之前的老辦法,舊瓶裝新酒。

    既然要治理淮河,那麼反正要找人幹活。

    找人幹活,又不想徵發勞役。

    那麼就得給錢。

    同樣是給錢,為啥不把錢給那些因為廢棄運河而影響生計的人呢?

    將他們編入廂軍。

    不發盔甲、不發火槍、不發鮮豔軍裝,一身裝備行頭也花不了幾個錢。

    按照每個月二兩銀子的餉銀,再保證能吃飽飯,讓他們專門幹活去唄。

    編入二三十萬廂軍,專門做工程。

    挖掘河道,主要用這些人來挖。

    找靖海宮培養的工兵軍官生來做軍官。

    當然,要趕時間的話,農閒時候,可以募役當地百姓去大堤幹活。發錢就是了,反正是照著3000萬兩花的。

    原本,僱人挖人工河、水渠,是一筆錢。

    遣散安置那些因為廢棄運河而無疑謀生的人,又是一筆錢。

    而如果編制廂軍,就可以用一筆錢,解決兩件事。

    此外,就算治好了淮河,日後維護用不用人?淮河治好之後,海河、遼河等,是不是也可以試著治理?黃河長江是不敢動,挑軟柿子捏不行嗎?

    日後維護、治水延續,直接可以用成為熟練工的這批廂軍。

    另一句話,漕米買撲,則是在確保海運沒有問題、海軍可以控制南洋、實在出事了可以運江南米南洋米的前提下,完全也是一個花一筆錢,解決兩件事的辦法。

    江南地區,白銀充足,完全可以支撐完全的白銀貨幣化。

    那麼,原本要繳納實物租的漕米,直接換成銀子繳稅不就行了?

    朝廷把漕米折算的白銀,交給商人。

    按照價格,承包給商人。

    然後,朝廷出臺一些鼓勵性的政策,比如臺灣、南洋新墾地,十年免稅等等——反正這些地方原本也沒有稅。

    由此,以政策性引導,讓這些豪商去南洋、臺灣去辦稻米種植園。

    而興辦稻米種植園,又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因為運河被廢導致的運河兩岸經濟下滑、以及後續的經濟下滑導致的貧苦農民,外加水災等年年都有的災荒,就可以讓大量的需要朝廷賑濟的人口,下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