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嫁衣24

    他幾步上前,伸手掀開了唐霜意的紅蓋頭。

    正值正午,強光讓人略微不適,唐霜意眯了眯眼,在突然的光刺激下,眼角多了幾分淚痕。

    他整個過程都在走神,沒怎麼聽,此刻還有些愣,看起來有些呆。

    唐明河抿了抿唇,握拳,這幅畫面似乎在他臆想中出現過很多次。

    他一直知道唐霜意的眼睛好看,但此刻一身紅的映襯下似乎更好看了。

    唐霜意怔怔地看著他,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唐望水扯了一個凳子出來,他似乎並不在意四處的噤聲,他今天頗有興致。

    他惡劣地勾了勾唇,把臉湊得更近。

    唐望水五官明豔,湊近看很給人一種衝擊力,他伸手直接在唐霜意臉上捏了一把,下一刻就被唐明河狠狠打掉。

    唐望水好像並不介意,他摸了摸自己發紅的手,其實早就沒什麼痛覺了。

    為什麼唐明河會喜歡這麼一個人?看起來又不聰明又不厲害。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你和唐明河做的時候爽嗎?”

    唐霜意感覺一瞬間腦子都炸開了,他瞪大眼睛,半晌才把這句話在腦子裡消化了。

    他和唐明河雖然設定上在一起過……但是……

    但他暫時是把唐明河當朋友。

    他還是收回自己剛剛的想法,唐望水美則美矣,說話真的難聽又讓人難堪。

    唐望水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唐霜意的難看錶情,他根本不顧忌唐明河,站起身在唐霜意的耳邊親暱又帶了一絲興味兒:“你和我試試?”

    “嘭。”唐明河直接把外衣一甩,然後一腳踢到唐望水肚子上:“離他遠點。”唐明河用手掐住唐望水的脖子。

    唐霜意站在那兒,看著眼前的鬧劇,感覺尷尬地不知道將手往哪兒放。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一下碰到了身邊的伴娘身上,女人的臉色變了又變,記直接和他拉開了距離。

    唐望水按著嘴角的淤青,嗤笑了一聲:“鬧婚不可以問這檔子事兒嗎?”他似是隨口而說,等唐明河下一拳擊來時,他伸手握住了唐明河的手腕兒:“我平日只是不想和你計較。”

    “這麼護著他?”唐望水毫不猶豫地拿話刺他:“你當時出事兒的時候他在哪兒?他後來都沒出現過。他靠你吸引注意力自己跑了。”

    他藉著唐明河的力一躍而起,態度輕蔑地對唐明河說:“你難道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狀態嗎?”他壓低聲音:“我們都死了,可他沒有,你覺得是為什麼?”

    他臉色一下沉下來:“唐家村一百多口人全都死了,只有他活著,你還要因為這麼個玩意兒跟著唐數來對付我們?”

    唐明河大概覺得太可笑,他手指輕輕敲了敲衣角:“你是這麼想的?”他聽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唐望水怎麼會覺得他不恨?

    不過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和唐望水爭辯,他能感覺到身體的束縛在變小,陳江月他們拿到了那個箱子。

    他被鎮壓在河底的屍骨總算能出來。

    想到這裡,他未免覺得唐望水可笑,他被唐望水這一群人封進箱子扔進河中,同時感受著窒息和溺水。

    空氣一點一點減少,河水一點一點從箱子的縫隙中出來,那種感受想必沒有任何人想體驗第二次。

    唐數放那把大火時,他就在另一邊冷眼旁觀,他看著唐望水他們爭先恐後往外跑,看著他們被囿於結界之中,看到火焰把他們吞噬。

    他試圖回憶自己那時候的感受,大概是愉悅的吧,在看到他們同樣感受到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時候。

    唐霜意臉上帶了幾分慍怒,他對唐望水的感官是一差再差,而且也對唐家村的鬧婚習俗有些過分的厭煩。

    這種私密的問題想必沒有女孩願意在大庭廣眾下被人問起。

    唐望水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唐霜意第一次見他時,他對唐霜意說是唐霜意害了唐明河。

    他貫會這樣。

    唐望水看著唐霜意眼裡不加掩飾的厭惡,眼裡居然有一種詭異的滿足。

    他故意嚇過唐霜意好幾次,看到唐霜意因為恐懼而全身顫抖,笨拙地想要逃離時,他覺得就應該這樣。

    唐霜意本來就應該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憑什麼所有人都愛唐明河。

    “好,那我們繼續。”唐望水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他用毫不掩飾的目光打量著唐霜意,就像是想用目光把他的衣服扒下來。

    唐霜意側過頭,迴避唐望水的打量,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目光投向唐明河,於是又小步小步走到唐明河身後,躲著唐望水的目光。

    “嘶——”唐望水不爽地咬牙,總是這樣。

    唐明河起身橫在唐望水與唐霜意之間,他略帶威脅地看著唐望水:“好自為之。”

    他估計那群外來者距離過來已經不遠了,他真的很想看到那河底的怨靈全部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唐明河用手摸了摸唐霜意的頭髮,細軟、柔順,手感很好。

    他沒有再把紅蓋頭蓋上去,而是牽著他往裡屋走。

    唐霜意微微有些懵,他小聲問:“我們進去?”

    唐明河眼裡閃過一記絲戲謔:“對啊,送入洞房。”

    唐霜意以為唐明河只是單純地把話重複一遍,倒沒有發現這裡面有什麼不對。

    唐明河無疑有點挫敗,如果這種口頭佔便宜,被佔便宜的人渾然未覺,那好像也沒什麼樂趣。

    怎麼這麼呆?

    伴娘想跟上來,又被唐明河眼神嚇住,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唐明河不太在意這些小鬼,一群助紂為虐、冷眼旁觀的人,死後也不過是倀鬼和人偶。

    “我們留在這兒嗎?”唐霜意下意識抓住唐明河的袖子,他看起來怯怯的:“你要出去嗎?”

    “不。”唐明河反抓住唐霜意的手,讓他安心。

    一直壓制他的力量消失了。

    他的目光從窗口探出去,說不清在看些什麼。

    ……

    陳江月把裙子的外紗扯了下來,做成長條捆住了一個大大的箱子,他把箱子用紗布捆在了身上。

    俞嘉禾跟在他後面,聽著後面的嘶吼聲,直接拍陳江月的腿:“哥,快點!!!”

    那群不知名的生物馬上就要上來了。

    近九十度的梯子上掛著三個人,最上面穿著裙子的人揹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他似乎並不太受箱子重量的影響,爬得飛快。

    俞嘉禾則是四肢並用。

    年讓在最後,他閉著眼背對向上,嘴裡念念叨叨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面前形成一個透明的屏障。

    河流上密密麻麻的虛影,但河中卻倒映不出它們的影子,大部分皮膚皺縮蒼白,是明顯的溺死浮屍。

    屍臭幾乎撲面而來。

    俞嘉禾一邊往上爬,一邊念:“等回去了,我至少十個副本不接這種山村類的。”

    話音剛落,他腳腕上出現了溼黏的觸感,他低下頭,有些偏黃的溼發纏繞在了他的腿上,他下意識嚥了咽口水,一股向下的力在將他往下拉。

    在拉扯中,他幾乎要被那長髮給拽下去。

    “嘩啦——”陳江月的匕首從上面扔下來,正好切斷了俞嘉禾腳腕上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