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嫁衣24

    過於鋒利的匕首甚至劃破俞嘉禾的皮膚,血液從傷口出來,順著落下。

    血液從長長的梯子上滴入河中。

    “譁——”一次比一次兇的浪往上打,衝擊力大得俞嘉禾一時有點抓不住梯子。

    “抓住。”陳江月已經站在了岸上,他臉上有一條指甲的劃痕,傷口已經變黑,沒有血液流出來。

    不過他看起來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陳江月已經不復之前下去時的精緻,頭髮溼漉漉地披在兩側,裙子也到處是劃痕,皮膚都被泡得皺縮。

    不過那是河流,又不完全是,他們進去就是到了怨靈的鎮壓地。

    俞嘉禾把手搭上去,陳江月將他一把拉上來。

    “我去,就一個三級副本,幾乎把我大部分道具都用掉了。”俞嘉禾面露心疼。

    陳江月看著自己幾乎報廢的這條裙子,想起為了得到這條伯爵夫人的裙子,他去一個六級副本去了五六次。

    記陳江月眼睛轉了轉:“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我們先走,去把這個箱子給唐明河。”陳江月拍了拍箱子。

    箱子上附著了一層不知名的物質,讓它在水裡呆了這麼多年,依舊還算完好,甚至上面的血跡都還留存。

    “那年讓?”俞嘉禾看著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往上走的年讓。

    “他不會有事兒。”陳江月當時找人搭夥過這個副本時把人都查了查。

    陳江月提起裙子往村裡跑,俞嘉禾只愣了一瞬,陳江月就只剩一個身影,俞嘉禾不得不甩開雜念,跟上去。

    “我總覺得這個箱子有點眼熟。”俞嘉禾總覺得見過。

    陳江月:“當時關唐霜意的箱子。”

    “嗯?”

    陳江月磨了磨牙:“我大概猜到這個副本的完整規則了。”

    “它的規則針對玩家和npc雙方,兩方都不能oopc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而是他們被迫要按照自己生前的生活習慣生活,我覺得他們ooc估計也會有懲罰。”

    陳江月把箱子從自己身上取下來,然後綁到俞嘉禾身上:“如果我沒猜錯,這裝的是唐明河的屍骨。”

    俞嘉禾的臉色一白,沒人想和屍體近距離接觸。

    陳江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背了那麼久。”

    “好。”俞嘉禾回答,這應該算是附加任務?成功了會多給點道具吧,能彌補一點損失。

    “轟——”陳江月一把按住俞嘉禾,兩人一下趴到地上。

    河水一浪直接打上了岸。

    年讓從梯子上上來,他趴在岸上,吐出一口血。

    從他身後,一個蓋著紅蓋頭,腳穿繡花鞋,身著秀禾服的女人飄著上來。

    風不算大,但正好吹掉了女人的紅蓋頭。

    那不能稱為一張臉。

    那是各種各樣臉的集合體,一張不大的臉上映著無數人的臉。

    祂根本沒有看岸上的三人,目標很明確地往前。

    腳落到地上,就這麼一步一步朝著唐望水的家中走去。

    每一步都是一個血印。

    “嘶——”俞嘉禾看著鬼物遠去的身影,戳了戳陳江月:“我就說不要用你那把匕首一下把所有棺材撬了,這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陳江月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跟上去。”

    “啊?”

    “看看能不能撿漏。”

    “年讓,那你就在這兒待著,我們跟上去看看。”陳江月回頭,他不可能把個重傷人員帶上,不過這個副本應該也要結束了。

    ……

    唐霜意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快要睡著了。

    “你先睡一會兒。”唐明河說。

    “可以嗎?”唐霜意打了個哈欠。

    他自己說完沒多久,就靠著唐明河閉眼睡了過去。

    唐明河看著肩膀上毫不設防的人,發青的手指摸了摸唐霜意的臉,但他最終什麼也沒做。

    “睡一覺吧,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唐明河自言自語道。

    本應該是賓主皆歡的場面,但大院裡卻是極為記凝固的氣氛。

    唐望水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門被風吹開。

    一個滿臉血淚的怪物站在了門口。

    男聲、女聲、童聲、老人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幾乎同時出現:“好久不見。”

    怪物臉上無數的嘴唇動了動。

    “啊!!!”站在唐望水身邊的老嫗最先反應過來。

    “媽媽/婆婆/小姨,你不歡迎我嗎?”怪物臉上的三張人臉眼睛盯著老嫗。

    老嫗嚇得往後退,她下意識把自己身邊那位伴娘推過去。

    “你……”伴娘話還沒說完,便爆成了一捧灰。

    “你不開心嗎?”怪物所有的臉都轉向老嫗。

    “不,不,不。”老嫗一下跌坐在地上。

    怪物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手裡多了一張紅蓋頭。

    “今天你不嫁也得嫁。”祂將紅蓋頭蓋在了老嫗頭上。

    “不——”老嫗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她一腳踢向自己的小女兒。

    “賤/蹄子!買你回來就是圖你幹活,懷孕就不能動了?”尖酸刻薄的聲音。

    “我要是你媽,生下來就把你掐死。”老嫗的舌頭掉出來。

    她就這麼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抽搐、痙攣,最後一動不動。

    院中的鬼物除了唐望水全都圍到了大門口,大開著的大門,他們卻不能出去一步。

    幾乎是同時,所有鬼耳邊都傳來不同的聲音。

    那些他們說出的刻薄之語被這個怪物說出來。

    唐望水卻始終坐在中間,手裡把玩著一個杯子,他看到門前槐樹前的唐數,又透過窗戶看目光沉沉的唐明河。

    最後他譏諷地笑了笑。

    院中燃起熊熊大火,將唐望水一點一點吞噬。

    唐望水身上很快出現嚴重的燒傷,他還算俊秀的面容變得恐怖噁心。

    他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反正他也不會真正的死去,下一個週期,他又會醒來,只可惜……只可惜河底怨靈跑了出來,他只怕難以和唐數與唐明河抵抗。

    相互制衡的局面怕是會完結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唐霜意。

    一張精緻秀氣的臉,眼神很乾淨。

    他想他沒有和唐霜意說過,當時是他偷偷放了唐霜意。

    但也沒必要,他或許傾慕過唐霜意,但因為得不到,早已變成了恨。

    放唐霜意一條生路,不過是那時良心未泯。

    再說,唐霜意不也忘記了一切嗎?想到唐明河會不痛快,唐望水心裡就痛快了一點。

    怪物的臉漸漸只剩下一張,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唐數勾了勾嘴角:“我的執念永遠不會消失,我,會和你們永遠糾纏。”她將怪物身上的其餘執念一個個吞噬。

    她再不用受世界規則的限制,可以選擇輪迴和消散。

    但她怎麼會甘心?她要在無數次的輪迴裡,將這些東西一次一次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