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行舟 作品

第150章 京都的黎明序章

 工藤新一其實打剛才就聽到腳步聲了,他說:“你幫我保護樓上那個就可以了,我的事我自己會管。裡希特,關於朗姆那邊的情報……”

 埃利亞斯·裡希特把一張打印出來的紙放到他面前,然後自顧自地端著咖啡坐下,也往外看:“我還在查,而且你知道的未必比我少。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朗姆在爆炸事故里受了傷,暫時沒有回日本,你想插手的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這是什麼?”工藤新一看到上面寫著的都是藥物的名稱。

 精神類藥物,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傷害性很大的藥物,混在一起顯得有點奇妙,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用法。

 埃利亞斯·裡希特壓根沒看身邊的偵探一眼,只用相當客觀的語氣說:“阿馬尼亞克說他為了不引起琴酒的懷疑就加大了sek的用量,你現在的反應都是正常的,熬過這段時間就不會有後遺症。”

 他端起咖啡又放下,補充說:“還有,我給你咖啡是因為猜準了阿馬尼亞克不會用tefnut。他上次說過那種東西會影響他的工作成果。”

 工藤新一干脆也坐在了咖啡廳的吧檯這裡:“所以這是我被注射的藥物……你直接去問沒關係?”

 他拿起那張寫著藥物成分的紙看了一會兒,拿出打火機直接燒掉了。

 明亮的火光在光線昏暗的咖啡廳裡躍動,最後於偵探的兩指之間泯滅。工藤新一捏碎了剩下的紙灰,還在想白天發生的事。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又趕上朗姆這邊的意外,就算是運策帷幄的k·s先生偶爾也會覺得心累。

 待會發給灰原吧,雖然說應該還可以聯繫其他人,但讓家裡那些人知道他們總歸會更安心一點。

 “他欠我人情。”埃利亞斯·裡希特說。

 “怎麼誰都欠你人情?”工藤新一看了他的咖啡一眼,裡面的牛奶已經加到看不出是咖啡來了。

 埃利亞斯·裡希特面不改色地解釋:“阿馬尼亞克在路易斯安那州的醫院做研究時曾被指控故意殺人,雖然他確實做過……但我做的只是動用關係幫他免罪,後來他就再也不去「地面上」工作了。”埃利亞斯·裡希特回答。

 遊蕩的鐘聲在遠處響起,那是咖啡廳外電視臺的廣播,工藤新一想了想說:“貝爾摩德也說欠你的人情。”

 說的是幾個月前貝爾摩德通知工藤夫婦,並且以一個非常離譜的故事成為夏洛克·平井的姨媽,堂而皇之地進入偵探事務所跟波本見面那時候的事。

 雖然工藤新一不太確定這兩個人是否對波本的身份有所察覺,但以他當時的情況,無論是“波本”還是“降谷”對他有所警覺都很正常。

 “我只是告訴貝爾摩德有人會盯上你——你知道的,我信奉多交朋友總不會出錯的原則,總有能用到的時候,更何況你現在也欠我人情了。”埃利亞斯·裡希特端著他的咖啡,但始終沒有喝一口。

 “我欠下的人情比你想象的多,”工藤新一說,“也許一輩子都還不完,輪不到你。”

 但法官先生並沒有因此感到不滿。

 這位代號為herring Cherry的組織成員豁達地說:“任何東西都有過期的時候,我只需要曾經有過就心滿意足,用不用得上那是我的事。”

 “你真的不打算嚐嚐這杯咖啡?”工藤新一問。

 “……”法官先生站起來,默默地把他的咖啡給倒了。

 但埃利亞斯·裡希特還是頑強地說:“過期這種事,咖啡也會。”

 500

 狙擊手很有耐心。

 他已經在這座高樓的樓頂等了兩個小時,或許還要繼續等下去,現在還不是開槍的時候,他也沒有把握擊中陰影裡的那個男人。

 對方足夠謹慎。

 無論是從哪個方向都找不到合適的狙擊位置,畢竟對方也是在這方面非常老練的殺手,但很顯然琴酒在等人。只要他不是打算就在那間公寓的死角里等到天亮,那狙擊手仍然有機會。

 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帽子的男人點著了一根菸,明亮的火星變成一個小點在十字星的中央出現。

 狙擊手曾經懷疑對方是不是有可能得肺癌,但名為琴酒的男人並不總是在抽菸,他只是看著那點火星慢慢燃盡,然後將其按滅扔進了菸灰缸。沒人看到的地方火光蹦蹦跳跳,只有巷子裡的野貓發出很輕的叫聲。

 “琴酒……”狙擊手低聲念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跟琴酒同樣立場的貝爾摩德也遭到了狙擊手的襲擊,雖然並沒有成功,不過那也只是一個警告。對這個神秘主義作風的組織來說,重要成員的行蹤暴露是一件致命的事,而組織的人很難發覺對方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

 狙擊手再次確認了琴酒的位置,他依舊在那裡等人。能讓他等的人自然不會太簡單,狙擊手也非常好奇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來找琴酒的到底是什麼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六月的夜晚並不寒冷,但是在接近黎明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漫長夜晚的寒氣都積攢到了同一個時間點,就當狙擊手想這次的行動或許會失敗的時候,寂靜的街道盡頭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圍巾,非常平穩地往那座老舊的公寓樓走的青年。

 他目的非常明確地沿著搖搖晃晃的樓梯走上二樓,在這座看起來就要廢棄的公寓樓裡核對門牌。這裡居住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搬走,就算是真的開槍也不可能傷到路人——同樣的,琴酒恐怕也是看中了這點才會選擇這麼會面。

 青年在某扇門前停下腳步,似乎是嘆了口氣。

 遠道而來的青年面對著那扇老舊的門,準備敲門,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側臉暴露在了狙擊手的視線裡。那是個非常年輕的人,風把他有點亂的頭髮吹起來——誠然長著這張臉的人還有很多,但狙擊手不覺得自己有可能認錯。

 “夏洛克·平井……”

 這反應比看到琴酒的時候來得還要大很多,還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看來今天的工作已經註定失敗——狙擊手這麼想著,把準星移到了偵探的身上,他看準了方位,就在偵探準備去敲門的那一瞬間,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