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28.陳之招供

 第14章

 曹縣令走後, 伯景鬱去找了許院判,幫他拿藥。

 他從小錦衣玉食是真,卻從不嬌生慣養, 在王府裡日日習武, 上午習武,下午讀書, 日復一日,從來都是如此。

 區區二十鞭, 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驚風也就去餵了個馬的工夫,回來就見伯景鬱後背全是鞭痕。

 心中便不舒服,“殿下,你這是何苦。”

 伯景鬱:“不能讓庭淵生氣,我還準備邀請他做我的師爺,陪我遍巡六州。”

 驚風驚訝地看著伯景鬱,“殿下,你是認真的嗎?”

 伯景鬱:“當然。”

 庭淵的思路很清晰, 雖說他昨夜發來一通脾氣,卻也沒說錯什麼,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 也能提點自己。

 “庭淵很有原則,請他幫我, 也是好事一件, 這二十鞭,就當作給我一個警告,往後做事再不能衝動。”

 驚風一邊吹著伯景鬱後背的鞭痕,一邊給他上藥,“我覺得他也沒什麼優點, 怎麼你和哥舒大人就這麼看重他。”

 伯景鬱輕笑:“我感覺你對他意見很大。”

 驚風:“又是讓你稱呼他叔父,又得處處哄著供著,身體又不好,還得處處小心著。”

 伯景鬱:“看人不能只看一面,他確實不守禮儀,沒有規矩,但他自己掏錢辦學院,幫著舅父治理居安縣,不圖權不圖財,乾的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憑這點,他也是值得尊敬的。”

 驚風:“我也沒否認他乾的好事,但他確實太不尊重殿下和哥舒大人了。”

 伯景鬱:“人無完人,昨夜口不擇言,那是氣急了。”

 驚風哼了一聲:“殿下你總幫著他說話。”

 伯景鬱輕笑。

 上完藥他去找哥舒璡堯用早餐,順便問問他怎麼看自己請庭淵一同巡狩這件事。

 哥舒聽了他這話,還挺意外,“你真想讓他跟你一起巡狩?”

 伯景鬱點頭,認真地說:“我從不開玩笑。”

 哥舒放下筷子,也認真了起來,“開始我是想讓他跟著你一起一路上幫襯你。”

 伯景鬱想到當初哥舒欲言又止,原來那時候他想推薦的人是庭淵,他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改變了想法。”

 哥舒璡堯當初沒點破,如今到了這一步,不點破也不行了:“他與我們不同,他追求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何須帝王?”

 伯景鬱有些驚訝,他當初沒想這麼深。

 哥舒問他:“即便他想推翻王權,你也要讓他幫你?”

 伯景鬱有些猶豫了,若真是這樣,帶著庭淵確實挺危險。

 哥舒璡堯:“他的主觀意識很難改變,帶上他,他未必能夠幫得到你。”

 伯景鬱認真地想了很久。

 久到哥舒以為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伯景鬱:“還是要帶。”

 哥舒璡堯有些意外。

 伯景鬱道:“他雖然主觀意識很強,但我和他,你和他,我們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為民謀福,我需要通過替百姓謀福穩固王權,他要為百姓做實事,雖然我們最終的想法不同,卻也不是不能聯手,不管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想為百姓做事的心確實是真的。”

 這一點哥舒璡堯也很認同。

 他與庭淵起點不同,終點也不同,認識這一年中,很多時候也有不同的想法,都是折中處理。

 如此想來,倒也不是不行。

 伯景鬱:“他身體不好,也沒有什麼背景,即便是跟在我身邊,也掀不起風浪。”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就試試吧。”

 哥舒也不確定現在的庭淵會不會答應伯景鬱一同巡狩,從前那個庭淵是有可能的,現在這個庭淵對他和伯景鬱挺討厭的。

 早飯過後,曹縣令過來邀請庭淵和哥舒舅甥二人一同去牢裡審犯人。

 庭淵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不方便說話。

 曹縣令問他:“可有診治?”

 庭淵點頭。

 他其實是挺想問,他去地牢跟著他們審案合不合適,轉念一想,既然已經邀請他了,想來也是沒什麼不合適的。

 畢竟這裡是曹縣令說了算,他覺得沒什麼問題,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庭淵也想知道陳之和鄭南江為什麼要殺害聞人政。

 地牢和電視劇裡的地牢差別不大,一股子黴味,留了一些小口可以讓光進來。

 一些陰暗地方點著油燈,倒也不至於整個地牢過於昏暗。

 陳之和鄭南江被分開關押。

 見曹縣令帶人下來,獄卒將二人從牢裡帶出來,手腳上都帶著厚重的鐐銬。

 陳之的手被簡單包紮過,麻布被血染紅,一夜過去,如今血是已經止住了,疼必然還是疼的。

 他的臉色泛白,沒什麼血色,想來昨夜手上的疼痛將他折磨得不輕。

 看著陳之的樣子,庭淵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伯景鬱也有些心虛,不是對陳之,而是對庭淵。

 “跪下。”

 獄卒將他二人按跪在地上。

 曹縣令坐在桌案後,這是尋常捕快審訊犯人時坐的地方。

 縣令只管斷案,刑案審訊都是交給刑捕負責,這次也不例外。

 曹縣令對刑捕說道:“開始吧。”

 刑捕領命上前,手裡拿著皮鞭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鞭子隨時都會落在兩人身上,“你二人若是不想繼續受苦,我勸你們老實交代,為何要在半路殺害聞人政?”

 古代不似現代,審案不能使用暴力,只要留下一口氣能夠接受審判就行,因此這些刑捕有的是折磨人的辦法。

 這兩位解差也是普通的官差,審訊手段見得多了,心有畏懼。

 陳之忍著痛咬牙道:“這狗官該殺。”

 鄭南江也附和:“沒錯。”

 刑捕:“那你們說說,聞人政究竟做了什麼?”

 陳之肉眼可見的憤怒:“這狗官強搶民女,姦汙之後,此女上吊身亡,而後他擔心事情鬧大,想拿錢財收買女子家人遭拒,便讓人滅口,一把大火將他們全家都燒死了,這樣的畜生,你說該不該殺?”

 如此慘案,確實駭人聽聞。

 陳之:“只因律法規定不能私斬官員,要押解上京交由刑部處理,讓這狗東西多活這麼久。”

 刑捕:“若你所說之事罪證屬實,即便是上了刑部,他也活不了,你二人何須在路上將他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