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釗薛仙長 作品

第七十二章 知見障


                 粗布短衣,不施粉黛。

  一雙手絞在一起,比之先前粗糲了許多。

  “夫人自出了府,就好一陣壞一陣的。”菘藍紅著眼圈說道:“請了大夫,都說治不好。我……我銀錢不夠,也請不起名醫診治,不知是不是耽誤了。”

  薛釗施了清心咒,將柴夫人緩緩安置在床榻上,右手食指點在眉心處,渡過一絲真炁細細體察,俄爾便皺眉收回了手。

  回首看了眼菘藍,略略頷首,他道:“坐下說話吧。”

  菘藍忙道:“我去倒些水來。”

  薛釗扶著柴如意在桌案旁落座,抬手便摘下了斗笠。

  菘藍端著兩盞清水回返,放在薛釗與柴如意麵前,隨即站在一旁侷促道:“家中沒備下茶,委屈小姐……與薛先生了。”

  柴如意略略頷首,扭頭看向薛釗,後者便從袖子裡取出筆墨紙硯,放置在桌案之上。

  他解釋道:“你家小姐傷了嗓子,說不得話,只能筆談。”

  “要不要緊?可看過了大夫?”

  “額……倒是不要緊,大抵過上一些時日就好了。”

  提筆落墨,薛釗瞥了一眼便道:“你家小姐問,自她離去,家中都發生了何事。”

  忽而覺著他與柴如意坐著,菘藍卻站著,有些不合適。薛釗便起身,將圓凳推到對面:“菘藍,你坐下說話。”

  菘藍推卻一番,卻耐不過薛釗執意如此,便只好侷促落坐。

  貼身婢女娓娓道來,有些顛三倒四,說到動情時還會啜泣幾聲。那所說內容,倒是與杏花娘說的相差不大。

  唯獨有件事杏花娘沒提,或許那小女娘根本就不知。

  柴如意消失後一個月,李榮自璧山回返,見了發癔症的柴夫人一面,便將石灰硝制的人頭擺在了柴宗文、柴世良父子墳前。

  那人頭的主人姓羅,璧山頭一號青皮。此人以自家女兒為餌,使了仙人跳引馬世清入甕,而後敲骨吸髓。

  馬世清家中原本還算過得去,這般盤剝下來,不過兩年光景便敗落了。

  那姓羅的得知馬世清與渝城柴家有親,威嚇一番,探知了柴家情形,頓時就起了歪心思。

  年後派了書童照料馬世清,那書童實則是姓羅的嫡親侄兒。

  李榮在璧山月餘,將其中內情探知了個七七八八,隨即趁著月黑風高,一刀將這姓羅的青皮梟首,又一把火焚了其家業,隨即提著硝制人頭回返渝城。

  祭過了柴家父子二人,李榮縱馬而去,從此不知所蹤。

  至於那勾結匪類的馬世清,李榮不曾提過,菘藍也就不知。薛釗心中暗忖,李榮此人出手狠辣,只怕那馬世清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柴如意麵上古井不波,眸中略略釋然,繼而再次提筆。

  筆墨尚不曾落下,便聽外間喊道:“容娘可在?嬢嬢給你送衣裳來了!”

  “哎,這就來!”菘藍應了一聲,道:“是送來漿洗衣物的嬢嬢,小姐與薛先生稍待,我去去就來。”

  她快步出了屋。

  一滴墨跡暈染了紙箋,筆尖略略停頓,繼而寫下好似稚童般的字跡:“我娘可能醫治?”

  薛釗搖頭:“神魂無恙,這等實病,我治不了。”

  “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