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還需處理府上的事, 雲家已有母親出面。”雲夢澤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
“是嗎,”鬱枝鳶輕笑一聲,“聽聞雲公子曾對皇妹有些情愫, 可如今雲公子已是恭王府的幕僚,若是對皇妹有心,本殿便有些為難了。”
“恭王殿下許諾了在下不少好處,在下自然會忠於殿下, 殿下放心,”雲夢澤嫌惡地捻著指尖,面上卻絲毫不顯,“只不過, 在下終究只是幕僚。”
鬱枝鳶不置可否。
她知曉雲夢澤的意思,隨即哈哈大笑:“方才是我冒犯,雲公子見諒。”
雲夢澤眉頭輕不可察的皺了皺,不曾再言語。
鬱枝鳶並非第一次如此了。
她總是會無意間同他產生一些肢體接觸,可這樣的行為令他反感不已。
回想他同鬱雲霽一起之時, 即便鬱雲霽有這樣的機會, 也從不曾對他這般動手動腳,她對兒郎總是體貼入微,卻從不會惹人生厭。
鬱枝鳶狀似無意道:“尋常我若是有事同雲公子相商,也要等上許久,雲公子如此身份有些不便, 雲公子才華橫溢,令人讚歎, 可曾想過嫁人?”
雲夢澤唇角帶笑, 只是眸底沒有半分笑意:“不曾。”
“既然雲公子不曾有心悅的女娘,若是遇到家室門第合適的女子求娶, 可願考慮片刻?”鬱枝鳶道。
“怎麼,殿下是要為在下牽線搭橋嗎,”雲夢澤毫不客氣道,“在下無心婚事,且在下只是殿下的一位幕僚,不勞殿下費心。”
鬱枝鳶扣了扣桌案,笑道:“若那人是鬱雲霽呢?”
“京中男子哪有不喜歡她的,雲公子也對她無意嗎?”
他承認,聽到鬱雲霽名字的那一瞬,他曾有一刻的失神。
雲夢澤揉捏著指骨,輕輕蹙眉道:“殿下,在下不曾有過心悅的女娘,亦對任何女子無意。”
“但你是雲家長子,”鬱枝鳶道,“世家大族的長子,婚姻當真能任由自己選擇嗎?”
“……這是家事,殿下。”雲夢澤對上她的眼眸,道。
玉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響起,鬱枝鳶頷首道:“你知曉的,本殿從來都潔身自好,如今到了年紀,皇妹已然成家,如今母皇操心本殿的婚事,但不論從何說起,本殿都覺得雲公子是個很好的選擇。”
“論相貌與才幹,恭王殿下的確是京中極好的女娘,”雲夢澤雙手交疊,正襟道,“但在下無心婚事。”
“雲公子當真要拒絕的如此乾脆嗎,”鬱枝鳶攫著他的眼眸,“若是雲公子願意做恭王夫,這裡的莊子鋪子都由你打理,我父親皇貴君也是好說話的,有我在無人敢為難你,這對國公府亦有極大的好處,你當清楚其中的利益牽扯。”
“屆時,你即代表恭王府。”
雲夢澤輕笑,她甩出的條件的確夠誘人。
但他雲家勢力縱橫在整個幽朝,若是輪得利,受利最大的當是恭王。
“殿下當真是掌握了博弈精髓,”雲夢澤笑道,“若是殿下論第二,這天下哪有人敢稱第一?”
“雲公子謬讚。”鬱枝鳶身子前傾,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本殿已然拿出最大的誠意,屆時你便是恭王府的正夫,恭王府的勢力聽從你的調遣,這隻會讓雲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雲公子不妨好好想想。”
“原本你情我願的婚姻大事,在恭王口中竟像交易一般。”雲夢澤揚著眉頭道。
他知曉,鬱枝鳶是打算藉此將他拴在恭王府。
什麼身份不便,這些話說的冠冕堂皇,到頭來不過是為了謀取更大利益的話術。
“這如何不是你情我願,你我這樣身份的人,最是相當,大家族的女娘郎君,婚姻大事無一不是如此。”鬱枝鳶眸中有狡黠的光點閃爍,“你我最是相配,斯玉。”
雲夢澤錯開了眸光道:“還請殿下容在下考慮些時日。”
“若你肯站在我身邊,助我成大業,你便是這一國之父。”她眸光灼灼,好似江山大業已然唾手可得。
她同皇位之間,只差一個國公府。
――
入夜。
鬱雲霽推開半月堂的門,便見窗欞一旁的竹簾被捲起,月光盈盈落在窗邊,將簾後輕薄的紗吹得翩飛。
“……孤啟?”鬱雲霽蹙了蹙眉。
方才她入府便不曾看到孤啟的蹤影,還以為他又出去見了恭王。
內室傳來金鈴的一聲脆響,聽到她出言喚,金鈴的脆響聲愈發靠近。
孤啟只著了一身輕薄的紗,朝她款步而來:“殿下。”
鬱雲霽立在那處,看著孤啟今日的裝束,一時間竟是沒能挪開眼。
他從來都喜歡在衣物上別出心裁,而今日更是有所不同,這樣的薄紗能將他的身形襯得姣好,水紅的紗在月光的折射下還反出了柔和的光澤,將他的勁腰顯得格外纖細。
孤啟每朝著她邁來一步,腳踝上歪歪斜斜掛著的金鈴便跟著響一下。
“你怎麼……”鬱雲霽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他今日的裝束格外的……吸引人。
孤啟揚著水眸望著他,眼尾微微上調,像只嬌氣的貓:“這是我今日收拾東西,無意間從箱子中翻出來的,聞過侍人才知曉,這是殿下早就備下的東西。”
早就備下。
鬱雲霽當即反應過來。
這定是原主留下的東西,她想來喜歡玩些花樣,這些想必就是書中所描述的裝束。
書中曾給過這件紅紗一個特寫,這紅紗據說是以鮫人紗與浮光紗縫製,還結合了雙面刺繡,是價值連城,“鬱雲霽”對這件紅紗愛不釋手,曾強行給孤啟穿上。
而這紅紗妙就妙在方便女男之間行事上。
“殿下?”見她站在那處不曾開口,孤啟喚她,“我以為殿下是想看我穿的,殿下不喜歡嗎?”
鬱雲霽難得如此窘迫:“不是的。”
現在的問題好像不在於她喜不喜歡上。
“殿下曾答應引之,待我傷好些了便一同飲酒賞月的。”孤啟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袂。
鬱雲霽偏頭輕咳一聲,應道:“我原以為你會有話同我說。”
窗欞的小榻旁支了張案几,孤啟為她斟上一盞酒:“殿下不曾生引之的氣嗎?”
鬱雲霽接過他手中的酒盞,觸及他微涼的指尖,但照舊答:“我的確對此有些不滿,為著今日一事,母皇大動肝火,溪洄亦是一整日在月溪閣閉門不出,你如此行事,如今京中滿是你的傳言,即便是心中有所不滿,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