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陣清甜的晚香玉氣息將他包裹。

 孤啟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埋在鬱雲霽的懷中, 他仍沉浸在要跌一跤的羞恥與驚恐中,如今被鬱雲霽抱懷裡,整個人還不曾反應過來, 卻如墜雲端。

 以往聞一小口都是奢望的淡香,此刻將他整個兒包圍。

 “沒受傷吧?”鬱雲霽問。

 她不知曉孤啟方才究竟幹了什麼,竟是將她的上衣通通拽了下來,她只知曉兒郎面皮薄, 最隨口調侃一句,他就羞憤欲死的差點摔個臉著地。

 鬱雲霽真不希望這樣的美人面被摔得面目全非。

 她生出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卻一時忘記了所謂的避嫌。

 孤啟受了驚嚇,手心早是冰涼一片, 如今就這樣環在她的腰間。

 手上的觸感是前所未有的溫軟,孤啟試探的動了動指尖,撫過她流暢的腰線。

 她的身子很熱,好似要將他冰涼的指尖燙傷,孤啟無所適從的輕輕抿了抿唇, 心跳卻早已如鼓擂, 雖不想讓鬱雲霽看出他的窘迫,從兩人緊密相貼的肌膚上感受到他的跳動,但他還是貪戀她的香氣與溫柔。

 “多謝殿下,”孤啟悶聲道,“引之無事。”

 “無事便好, ”鬱雲霽點了點頭,“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你也一夜未眠, 早些歇息。”

 孤啟應聲退到榻邊,看著鬱雲霽自己將剩下的寢衣打理好。

 他捏了捏自己滾燙的耳尖, 只盼著自己沒有在鬱雲霽面前出醜。

 鬱雲霽不用他服侍更衣,是否是嫌棄他太過笨手笨腳,她會不會因此再不許他為她更衣了?

 腦海中的想法胡亂飛著,孤啟糾結地捏緊袖口。

 鬱雲霽已換上一身寢衣,她抬手將那些簪子釵環通通卸下,隨後緩緩呼出一口氣,朝著床榻走去。午後還要見郭愚嬌一面,希望她能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

 孤啟一個人坐在床榻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鬱雲霽好笑的看著他。

 孤啟蜷了蜷微涼的指尖:“無事,殿下快歇息吧。”

 她依言上了拔步床,墨髮如綢鋪散在榻上。

 她如今才在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歸屬感一詞,王府是她逶迤安心放鬆的地方,如今躺在床榻上,嗅著身旁的荼蘼淡香,睡意再次襲來。

 她累極了,倒在床上後便鬆了筋骨,腦海中紛亂的政事也隨之飛散。

 孤啟看著她的側顏,輕輕喚了聲:“殿下?”

 鬱雲霽不曾應答,他徹底放下了心,抬手觸及她的墨髮:“引之好怕,怕你同他們一樣,都不要我了……”

 她的髮絲溫柔的將他的指縫充斥,孤啟微微勾唇:“殿下不會拋下我的,對不對,殿下,雲夢澤也好,溪洄也好,引之做些什麼,殿下才能將我最為最好的人選呢?”

 他像是害怕驚醒她,輕聲喃喃。

 孤啟望著她的睡顏,隨後指腹大膽的點在她的朱唇上。

 他冰涼的指尖方觸及鬱雲霽的唇,她的長睫便顫了顫,隨後朝著他側身而來,順勢將他寒涼而不安分的手握住,繼續酣睡。

 孤啟慌得屏住呼吸,隨後發覺鬱雲霽不曾驚醒更不曾發覺他的動作,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孤啟斂眸看著被她握住的手,唇角勾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背光的陰影處,他不曾發覺鬱雲霽唇角輕不可察的弧度。

 ――

 恭王府。

 然郎扭著細腰將茶盞放在桌案,順勢湊得她更近些:“然郎又有好消息了。”

 鬱枝鳶攬著一旁的然郎,溫聲道:“什麼好消息?”

 然郎嬌滴滴羞怯怯,只討價還價道:“然郎還想再添置一套金首飾。”

 鬱枝鳶今日心情頗好,通通應下:“好啊,本殿這就派工匠去打,為我們然郎打最新的款式。”

 “殿下最好了,”然郎高興的往她懷裡鑽,卻不曾見她眸中劃過的鄙夷,“然郎今日又喜事告知殿下,然郎有兩個月身孕了。”

 鬱枝鳶面上的笑意微頓,隨後推開他抿了口茶,眸中的情緒不著痕跡的掩了去:“既然有孕了,這些時日就不要同川安王的人交接了。”

 然郎自認為得到了終是,喜洋洋地挺了挺平坦的小腹:“殿下不怕慣壞然郎嗎?”

 “你有了身孕,自然是最大的功臣,這些事理應交由旁人去做。”鬱枝鳶唇角仍舊勾著淡淡的笑意,只眸底冷了下來。

 然郎本名李然,是她身邊一個同川安王交接的小侍,因著有幾分姿色,又對她懷有仰慕之心,她自然就遂了他的意。

 但然郎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的志向,在於鳳君之位。

 然郎作為她的近侍,又助她同川安王串通,知曉不少她的事。

 這樣的人,她是不會留下的。

 然郎退下後,鬱枝鳶面色徹底冷寂下來:“月生。”

 小侍

應聲而來。

 鬱枝鳶打量著他,問道:“林壽呢,林壽何時回來?”

 月生是她收買的小侍,曾在菡王府做工,聽聞還是曾經那位寵極一時的姣郎的近侍,竟落到這般田地,想來他知曉不少菡王府的秘辛。

 月生畢恭畢敬道:“稟殿下,林壽姐姐今日夜裡興許會回來。”

 夜裡回來,今日是同川安王交接的日子。

 鬱枝鳶煩躁的將方才然郎送來的茶水盡數潑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