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侍人們的叫聲傳來, 方才死氣沉沉的府邸,眼下隨著這一聲歡呼活了起來。

 鬱雲霽堪堪回神。

 方才她對上雲夢澤的眼眸,不知怎麼回事, 竟像是被他的眸光吸走了魂魄般。

 雲夢澤仍盈盈的笑著:“殿下,一同去看看吧。”

 “……好。”鬱雲霽頗有些奇怪,但仍舊應聲道。

 這種感覺真的從未有過,方才望著雲夢澤那雙含笑的眼瞳, 起先她還在思考,可後來思考的能力也喪失了,像是被他的眸光剝奪,她缺失了方才的一段記憶。

 “怎會如此……”鬱雲霽喃喃道。

 “怎麼了嗎, 殿下。”雲夢澤同她並肩而行,聽她出聲側眸看向她。

 清茶淡香悠然。

 雲夢澤兩人的距離有些近,春日衣衫單薄,隔著這一點的距離,她好似也能感受到雲夢澤的體溫。

 領教過這雙琥珀般淺瞳攝人心魄的能力, 鬱雲霽沒有貿然同他對視, 只若無其事道:“我,我是感慨定國公府的執行力,周子驚這麼能跑,不也是被早早的尋了回來。”

 “可憐的斯朗。”雲夢澤無奈的輕笑一聲,“我的女娘當不會這般早便被尋回來。”

 他的女娘興許躲都不會躲。

 鬱雲霽太坦蕩了, 若是她想要留下他,他們無需奔波, 她也許會直接上門提親的, 鬱雲霽完全有能力保護好他。

 “國公府派出的人全然是精英,雲公子的女娘若是能躲得過, 那她當真是個厲害的人物。”鬱雲霽頷首,看著他,“雲公子將心悅的女娘說得神乎其神,倒叫我十分好奇,不知何時才能同你的女娘一見?”

 雲夢澤輕笑一聲,應允道:“好啊,揉紋清水文追更價君羊爻貳五儀思以思以二那待到殿下有了心悅的兒郎,我們便做交換可好?”

 “好……”

 鬱雲霽警惕的看向他。

 京中無人不知她疼愛王夫,無人不道兩人伉儷情深,雲夢澤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到底知曉什麼?

 對上鬱雲霽探究的眼神,雲夢澤偏了偏頭:“怎麼了殿下?”

 “雲公子方才如何會這般說?”鬱雲霽問。

 雲夢澤面上仍舊純良:“是王夫告訴我的,我照顧他三日,他同我也親近些,這些本不該告知殿下的,斯玉答應為王夫保密,方才卻不慎說出了口。”

 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怎麼看也不像是說謊。

 她怎會懷疑雲夢澤呢,他這般好的兒郎。

 “我們還是去看看二公子吧。”鬱雲霽如此道。

 她也有些擔憂周子驚的安危。

 “不,不記得了。”雲竹曳搖頭。

 季從映頗為著急的看著他,饒是他一向沉穩,此刻也匆忙探向了雲竹曳的額:“怎會不記得,有事莫要瞞著爹爹……”

 “爹爹,我當真不記得了。”雲竹曳委屈道。

 鬱雲霽出來時便見這一場景,雲竹曳被一眾人圍著審訊,一旁的郎中不知在和雲錦辛說些什麼。

 “母親,父親。”雲夢澤率先出聲,他看著座上一臉懵發怔的雲竹曳道,“你身子可有不適?”

 實在是太過蹊蹺,雲竹曳從不會說假話的,他被寵著長大,更是不屑於說假話,可如何會不記得方才所發生的事。

 有些不對勁。

 “長兄,我倒是沒什麼,就是周姐姐她……”雲竹曳思索了一陣,捂著偏痛的額角,“哎呀,記不清了,周姐姐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你還有心思顧那個浪蕩子,”聽到他提起周子驚,雲錦辛氣不打一處來,“你今日如何會這般,遭這麼大罪,不就是拜她所賜?”

 自知理虧,雲竹曳扁了扁嘴:“我想不起來了嘛,周姐姐或許會知曉,只不過她被周將軍抓回去了。”

 周子驚回了府。

 鬱雲霽蹙了蹙眉頭,她知曉兩人去了京郊方向,一時間卻忘記了什麼。

 根據雲竹曳所說的線索,孤啟受傷,雲竹曳短暫失憶,再加上北元使臣將近,她很難不將此時懷疑到北元人身上。

 北元本不至於如此,可若是周子驚兩人誤打誤撞發現了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

 萬一就是這麼巧呢?

 鬱雲霽當即沉下了臉,她朝著雲錦辛拜別:“府上還有事,既然二公子回來了,我們便也放心了。”

 她看向一旁的雲夢澤,溫聲道:“我先去了。”

 ――

 京郊。

 破多羅雲齜牙咧嘴的露出傷處,隨手抹著藥道:“若非王女及時發現,還不知這兩人會惹出什麼亂子,那小娘子也蠻會打的,瞧著可不像是尋常的女子。”

 尉遲蓮霜默不作聲的擦著利劍。

 “我倒覺得沒有那麼巧,這兩人瞧著可不是附近的人,倒像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侯莫陳妹箬思量了一陣,“王女,您如何不懷疑他們?”

 “京中傳言,周家紈絝將雲家二

公子擄走了,這一消息你們沒有聽聞嗎?”尉遲蓮霜淡聲道。

 “對,那周子驚頂多算一沒腦子的紈絝,這事兒她倒是真敢做,也不想想她能帶著人家小兒郎到哪兒去,這兩人,頂多算是一對野鴛鴦,還對王女構不成威脅。”破多羅雲冷哼一聲,顯然不屑,“但一碼歸一碼,我倒真想同她好好切磋一番。”

 “王女,北元使臣今夜便到了,明日當朝見君王,我們還需早做打算。”侯莫陳妹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尉遲蓮霜知曉她說的是菡王夫受傷一事,應聲道:“這些時日小心些,既然他們敢動手,便說明那暗處的人有恃無恐。”

 此事對中原來說算不上壞,她竟一時不能分辨,背後籌謀此事的人究竟是誰。

 北元被陷害,中原便能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她懷疑每一個人,包括高位上的女皇,亦或者鬱雲霽本人。

 皇室之人心思狡詐,向來涼薄冷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倘若此事能為中原帶去極大的利益,她們如何不會動這樣的心思。

 雖然早在來京之時得知了鬱雲霽極其寵愛其王夫,可涉及朝堂大事,她又怎會將心思系在小小兒郎的身上。

 捨去一個王夫,便能得足夠的好處,對於皇族而言不算什麼的。

 尉遲蓮霜將劍歸回劍鞘:“我們此番來,本就是抱著商談的心思,不宜節外生枝,那周子驚與她身邊的兒郎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動不得。”

 “王女想的周到,幸而您想到了失魂草。”侯莫陳妹箬道。

 “有了失魂草,旁人想來也問不什麼。”

 這失魂草乃是北元的秘藥,少量的失魂草讓人吃下後,便能忘記前幾個時辰發生的東西。

 這東西罕見,若是查,估計也查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