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殿下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傷處, 痛與癢使得他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刺激,就好像,殿下下一秒就會吻上來, 將他整個人佔據,他害怕並期待。

 如今沒有了貞潔鎖的束縛,這羞恥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鬱雲霽只要抬眸, 便能看到他不知羞的神情。

 孤啟微微仰起了脖頸,他咬緊下唇,儘量不讓鬱雲霽看出他的失態,可身子卻不聽指揮, 微微泛起了薄粉。

 他小心的汲取著鬱雲霽身上的清甜,生怕被她發現端倪,只是這次的羞恥之事來勢洶洶,他如今的舉動無異於飲鴆止渴。

 此舉,僅夠孤啟聊以慰藉。

 “傷得好重。”鬱雲霽看著眼前深深的傷口, 輕聲道。

 孤啟肩頭的劍傷如今還泛著深紅色, 周邊的肌膚都跟著泛紅一片,觸目驚心。

 男子都是害怕留疤的,孤啟上的這般重,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若是留下了, 他想來會難過許久。

 她為孤啟重新敷上了一層藥粉,藥粉是止痛的, 可帶著涼意的藥粉撒子啊傷處, 孤啟咬著牙,發出一聲悶哼, 似是疼得狠了。

 “再忍一忍,一會就不痛了,”鬱雲霽認真為他清理著,“這些都是無可避免的,一陣兒就好了。”

 “……好。”孤啟的聲兒都在顫。

 鬱雲霽分出一部分心神思量著。

 溪洄送她的藥膏很好用,畢竟是太師的神藥,如今她的手背好多了。

 只是溪洄送她的這上好的祛疤膏,她一時間不知拿給孤啟用會不會不合適,還是一會開口問問他吧,問問便不會出差錯了,也省得他誤解些什麼。

 “這塊傷,很醜的。”孤啟輕喘了幾聲,穩住聲線,對她如此道。

 鬱雲霽隨口道:“不會,我會去尋些祛疤膏,我便儘量不讓它留下疤,你安心養傷便是。”

 孤啟只當她在寬慰他,他試探著問,鬱雲霽果然是介意的。

 沒有女子喜歡兒郎傷痕累累,兒郎的身子當是白玉。

 他提及此事,鬱雲霽順便問他:“溪太師前些時日差人為我送來祛疤膏,我倒是覺得很好用,若是你願意,便先用著。”

 “溪太師……”他喃喃道。

 溪洄嗎,他果然是惦記著殿下的。

 鬱雲霽不曾注意到,可他留意到了,提及溪洄,她的語氣明顯更溫柔了些,這是對他說話時沒有的。

 鬱雲霽沒有注意他的情緒變動,只當他是答應了,順勢從袖口中拿出那光潔的小玉瓶。

 “溪洄煉藥很厲害的,我的傷如今也不打緊了,若說是神藥也不為過,”鬱雲霽勾唇道,“他當真是極厲害的兒郎。”

 她無心的誇讚,落在孤啟耳中卻變了意味。

 看著眼前的小玉瓶,孤啟醋意翻湧。

 殿下很寶貝這瓶藥,否則不會將它隨身攜帶,可與其說殿下寶貝著這瓶藥,倒不如說是寶貝溪洄的心意,那可是溪太師,不論對誰都清高自持的溪太師。

 殿下很欣賞他。

 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來,孤啟看著那枚玉瓶,很想將它打碎。

 他胸膛微微起伏著,而因著身.下羞恥的快感,與他見不得人的心思,此刻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便會跌進火爐,在她面前化為湮粉。

 “這麼冷嗎?”察覺到他戰慄著,鬱雲霽抬眸對上他。

 只一眼,足以鬱雲霽腦海中嗡鳴一聲,隨後當即宕機。

 孤啟的鳳眸像是融化的春水,他眸中凝著一層水膜一般,瑩瑩的望著她。

 她分辨不出他的情緒,孤啟像是在經歷著極大的痛苦,又像是享受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快感,他面頰還帶著酡紅,眸色深沉的看著她,這幅神情卻像一隻待宰羔羊。

 彷彿一瞬間她才是野獸,隨時能將眼前兒郎撕扯,拆吃入腹的野獸。

 孤啟的唇離得她很近,她只要再抬頭,便可以含住那張紅唇。

 不對,不對勁。

 鬱雲霽起身,後退了兩步,看著他面上受傷的神色,蹙眉輕聲道:“你……”

 “抱歉,殿下,”孤啟將頭埋得更低,可他越是這版,身上的感覺變愈發明顯,“引之,引之……”

 她想到了貞潔鎖,若非先前她為孤啟將貞潔鎖取下,此事他應該還受著這種非人的折磨。

 鬱雲霽偏頭輕咳一聲。

 兒郎們身子敏感,這些,也是不能避免的。

 她只當看不見,忙岔開話題道:“我為你包紮好了,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

 孤啟面上的落寞遮掩不住。

 他承認,他方才是懷了勾.引殿下的心思,可也只有一瞬間,這些心思全然消失不見。他如今不能冒險,殿下如今對他這般好,可他深知這些好只是泡影,稍有不慎,便不復存在了。

 孤啟不敢去試,他沒有底氣,也沒有接受鬱雲霽拒絕的能力。

 鬱雲霽起身欲走,他亦不能說些什麼

,只得巴巴的望著鬱雲霽的身影。

 身.下的灼燒感愈發強烈,他喉頭髮緊,卻不敢再說些什麼。

 “您不能進啊,兩位殿下皆在……”

 “我要見王夫哥哥,放我進去!”

 隨後門外像是撞翻了什麼東西,依弱撞開了門,眸中含著淚闖了進來。

 他看了鬱雲霽一眼,委屈的抿著嘴,隨後看著衣衫不整的孤啟,小聲道:“依弱是有事,不是來壞哥哥好事的……”

 孤啟曾教過他幾句中原話,卻不想會被他亂用。

 依弱下定了決心,楊著眸子道:“依弱不想要小殿下,求王夫哥哥與殿下做主,幫依弱……”

 他的話還不曾說完,耳邊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是什麼東西破碎了。

 孤啟急急的喘了一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此刻狠狠的抓在桌角上,碎瓷與熱氣將他的手背燙紅。

 依弱像是做了錯事,但又忍不住委屈:“王夫哥哥。”

 鬱雲霽徹底僵住了。

 依弱的話衝擊著她的認知,而眼前孤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悲慟的望著她。

 “我什麼都不知道,”鬱雲霽如此道,只是這句解釋有些乾巴巴,不足以讓人聽信,她轉頭問依弱,“什麼小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希望依弱能說兩句公道話,免得她再三被誤會。

 她可什麼都沒有做,如今菡王殿下花花女娘的名聲方洗白了些,如今若是傳出這等事,只怕,會有有人拿此做文章。

 “依弱,依弱好像是,有孕了。”他磕磕絆絆道。

 依弱懷了殿下的骨肉。

 而此事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當真是為自己種下了一棵樹,這樹上結滿了苦果,無一不是在告知他,他與殿下根本就是不可能,他孤引之註定不會是鬱雲霽的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