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姐姐為何躲我!”雲竹曳委屈控訴著。

 周子驚何曾這般狼狽, 她雙手合十道:“我心不在塵世,整日吃齋唸佛,雲小公子休要糾纏。”

 “好了, 竹曳,不要鬧了。”雲夢澤出言道。

 在他一個眼神掃來之際,周子驚忙自證清白:“你親眼所見,我可不曾糾纏你幼弟, 是他對我糾纏不休。”

 她求助的眼光投降鬱雲霽,似乎要藉此告知她,雲夢澤究竟是如何的難纏。

 鬱雲霽屈指抵唇,便聽雲夢澤道:“是我誤會周娘子了。”

 翩翩君子, 有禮有節,不曾逾矩糾纏。

 周子驚瞠目結舌,只是還不等她說什麼,半月堂的小侍將一道赤色身影扶出。

 孤啟對上她身旁雲夢澤的眼眸,電光石火間, 兩道目光似乎擦出了什麼火花。

 鬱雲霽朝他看去, 便見孤啟收回了眼眸,溫聲道:“是引之身子不適,起得晚了,還請諸位見諒。”

 他說這話時,卻只直勾勾的看著鬱雲霽。

 雲竹曳不怕她, 卻怕極了她這位王夫,瞧見他出來, 扯著自家哥哥的袖口, 低聲催促:“哥哥,我們回府吧……”

 原本今日就是為歸還帕子, 雲夢澤淡淡的掃了廊廡下的人一眼,朝著鬱雲霽溫言:“殿下,我與幼弟先回府了,斯玉改日聊表寸心。”

 鬱雲霽朝著他頷首:“三千,送一送雲家公子。”

 難得雲竹曳臨行前不忘扯著身旁的周姐姐,施施然一禮離去。

 鬱雲霽看著廊廡下捂著心口的人,終還是開了口:“怎麼起得這麼早?”

 孤啟望著她,頓了頓道:“引之不曾睡下。”

 知曉他說的是昨夜和離書一事,鬱雲霽頷首:“那便不要在這裡站著了,應當早些用膳,再去睡上片刻。”

 說罷,她沒再看他,奔著書房去看昨夜宮裡送來的文書。

 晨風還帶著絲絲涼意,透過身上薄薄的絹衫,涼風將身子打了個透徹。

 孤啟不覺冷也不覺痛一般,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

 “殿下,天寒,咱們快些回屋吧。”含玉為他披上一件紅衫,道。

 孤啟唇瓣輕輕顫抖著,問他:“含玉,她不許我在這兒站著,是嫌我礙眼嗎。”

 含玉忙道:“殿下多想了,女君殿下分明是在關心殿下啊。”

 孤啟攏了攏肩上的薄衫,扯了扯唇角:“可她昨夜分明遞了我和離書……”

 既是不喜歡他,又為何要關切他。

 “是女君留意了殿下的話,否則她當時又怎會應下。”含玉開解著。

 “含玉,為我敷背吧。”孤啟如是道。

 幽朝常言,背是郎君們的第二張臉,便常有喚小侍敷背的做法,可敷背卻是極疼的,宛若蟻蟲啃咬般難以承受,尋常公子都是怕狠了。

 含玉喚道:“殿下!”

 孤啟沒再理會,他攥著心口衣襟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他總不能,連勾欄瓦舍裡的小倌都比不得。

 書房內。

 弱水將一部分公務呈上來,才問道:“殿下,可要派些侍人去半月堂,協助王夫收拾家當?”

 鬱雲霽捧著文書,面上沒有半分波動:“王府不至於連個郎君養不起。”

 “可是,”弱水將問題轉了個彎,沒有置喙她的決定,“和離書已然遞交王夫,再讓王夫住在此處,又該以怎樣的身份?”

 鬱雲霽先前吩咐過,弱水便沒有將消息遞出去,而今京城無人知此事。

 鬱雲霽思忖道:“此事不許聲張,王夫的尊榮依舊給他。”

 “殿下當真是好脾氣。”弱水嘀咕。

 女子當振妻綱,此事要換做是她,早將這等潑夫休棄了,怎還會繼續留他在府上,正因殿下太過良善,才會讓兒郎踩在頭上。

 “並非如此,”鬱雲霽微微搖頭,她有些惆悵的看著手中的文書,“你瞧這些摺子,話裡話外無一不是抨擊我的,我在文武百官的眼中竟一無是處,先前京中還流傳著我與王夫如何恩愛,如今若是和離,怕成了眾矢之的。”

 說罷,她竟當真將摺子遞到弱水的面前,嚇得弱水連連躲避。

 “殿下,這如何使得。”弱水滑魚一般的躲開。

 鬱雲霽搓了搓面頰,雙手托腮看著眼前的文書:“這可如何是好啊……”

 好在眼前的摺子比她所預料的摺子少之又少,小山一般堆在她的手側。

 她昨日順手救下雲夢澤,今晨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待郎君們得知,昨日救人的是菡王時,一時間鬧讓著要上門提親的人,也息了聲兒。

 此事不足以她洗白。

 “殿下昨日要三千去查的,今晨已然有了眉目。”三千將懷中的畫紙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