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七一三章 全都裝傻(上)

    而且劉鈺是幹啥出身的,這些府尹以上的官員心裡可是門清。

    再說,黃淮都督這邊、廖寒輝那邊,一堆都是軍隊出身的。劉鈺可是管過伐日、南洋之戰的,後勤監管這樣的事,他能管不明白,出這麼大的漏洞?

    真要是就這水平,那伐日之戰、南洋之戰得打成什麼樣?幾萬軍隊的後勤、彈藥、補給、軍需都算的明明白白,各處關節如何監管,都有制度可循。

    到了這,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了?

    黃淮都督心道,這些鄉紳啊,也他媽算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如今運河被廢,百萬漕工吸納了青壯入廂軍,還剩下一堆的人。除此之外,沿途商業的改變,也空餘下一群的人。

    這些人幹啥?

    朝廷想要安置,可安置的起嗎?

    就近安置,那不是隻好找土地了?朝廷又沒多少官田,或者說有官田的地方不是在西域就是在鯨海,安置這些人可安置不起。

    那不只能把眼珠子往兩淮這邊放了?

    黃淮都督心想,這是陛下要殺人,但興國公擔這個殺人的名。他既擔了,那麼自己可不能看不清楚,竟要去反對。

    這阜寧縣令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要做成死案,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自己來做個見證,日後面上也好過得去,給天下鄉紳一個交代。

    主持淮河工程技術負責的廖寒輝,則想的更直接。

    朝廷修淮河,固然是為了減輕安徽的水患,減輕洪澤湖潰堤的風險,但這些都是看不到直接收益的。

    前前後後可能要花幾千萬改善淮南,就為了這些鄉紳?

    以後既要墾荒,又要增稅,慢慢把修淮河的錢賺回來才是。加上日後還要修海堤、修灌溉區,要全是像現在這樣修淮河的方式,朝廷可修不起。

    非得把百姓組織起來,也非得叫百姓來服這勞役才行,那能咋辦?自然是均了田,叫百姓手裡有田,方有能力服勞役,而不至於造成民變。

    這事倒是簡單了,若是把這些鄉紳處決,土地均給百姓,百姓需要還朝廷的地錢,那不正好去修河堤、修海堤,抵賬?

    朝廷一分錢不出,百姓還乾的起勁兒。

    二期工程的灌溉渠、三期工程的新防潮堤,朝廷便基本不用花錢了呢。

    而且日後丈量土地、墾荒收稅。這修淮河的錢,若能有灌田300萬畝,不說收回本,每年給荷蘭貸款的利息是綽綽有餘了。

    那安徽的水患、洪澤湖潰堤危險、這裡的賑災款,這不都是白賺的了嗎?

    廖寒輝心裡稍微一算,心想若每戶分個十畝地,那麼朝廷仁慈點收他們20兩銀子。

    日後修河堤、修海潮堤,一個月加上吃的算二兩半銀子,正好八個月工期,恰好修完灌溉區和海潮堤。

    這要是把一畝地的買銀提到三兩,還能一分錢不花、百姓歡呼雀躍踴躍服役重修下范公堤呢。

    一個個全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心裡都明白這裡面到底是咋回事,於是一個個全都假裝不知道這是咋回事。

    全都明白這是生產資料重新分配的事,但一個個全都閉口不提,而是全把矛頭指向了“道德”問題。

    “剋扣錢糧,尤其是河工大事,此真大罪!”

    “自前朝末期,鄉紳凌虐鄰里之事,層出不窮,這些人實在枉讀聖賢書。卻將惡名叫朝廷擔了,罪無可赦!”

    “道德敗壞!必要重罰,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