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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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洞的線索斷了很長時間,沒有線索就沒法繼續往下查,即便是包大人也束手無策。




京城的線索斷了沒關係,他們在京城外面找到了重要線索,接下來只看能從那胡西霸身上審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蘇景殊和趙仲針都知道輕重,如果只是剷除惡霸他們自己來就行,現在事關無憂洞,他們沒法隨便做主,最好還是等開封府派人過來接手。




還好出來時帶的人多,不然那麼多事情撞在一起人手根本不夠用。




趙仲針派兩個護衛快馬加鞭回開封府報信,慶幸昨天晚上沒有真的以身犯險。




念奴嬌一個青樓竟然敢私設牢房,他們倆要是直接找上門,十有八九得被關進牢房嚴刑拷打。




嘶,可怕。




護衛們:……




倒也不至於。




念奴嬌養的那些打手都是遊手好閒的地痞流氓,少部分有些三腳貓的功夫,大部分連拳腳功夫都沒有,他們一個可以輕輕鬆鬆打二十個。




嚴刑拷打?夢裡的嚴刑拷打。




蘇景殊安撫道,“民間私設牢房的話官府也難逃其咎,等開封府來人接手這個案子,到時連縣令一起罰。”




身為縣令就要承擔起縣令的責任,世上沒有不需要操心的職位,哪有父母官處處息事寧人一點事情都不想管的?




他不想管沒關係,有的是人想管。




開封府下轄的縣令啊,幹得好就能飛昇的崗,傻子才和那李城南一樣放任一群惡霸眼皮子底下欺壓百姓。




但凡換個有追求的縣令,胡西霸那夥人就不可能在中牟立住腳。




這可是天子腳下,不遠處就是京城,縣衙的衙役打不過那些地痞流氓還能回京城求援,只要能把那夥兒惡霸徹底剷除,就算動用了禁軍也是大功一件。




現在可好,他們還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上了。




這是能相安無事的事情嗎?




蘇景殊搖搖頭,彷彿已經看到開封府來人發現中牟縣亂成這樣的震怒。




無憂洞中都是亡命之徒,胡西霸和吳氏膽敢謀財害命也不是簡單人,吳氏可能是單純的惡毒,但是胡西霸手上肯定沾過人命。




念奴嬌念奴嬌,嘖,簡直玷汙了這麼個好名字。




趙仲針之前只聽說過無憂洞是盤踞在京城的黑惡勢力,他知道剿滅無憂洞時動用了開封府的衙役和三衙的禁軍,但是具體怎麼剿滅的還真不清楚。




爹孃都說過蘇小郎是剿滅無憂洞的大功臣,開封府、三衙還有都水監的原版地下水渠圖就是他畫的。




京城的地下水渠四通八達,他連地上的路都記不清楚,更不用說地下的明溝暗渠。




蘇小郎!我輩楷模!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小郎給他講講當初清剿無憂洞的經過唄。




出身禁軍的護衛們聞言都湊過來,這種事情聽多少遍都不會膩,當事人講的和其他人講的肯定不一樣,他




們也想聽。




京城的勾欄瓦舍已經有人拿清剿無憂洞當範本來編故事,裡面的蘇小郎宛如天神下凡幫包大人辦案,受歡迎程度大有壓過三國亂世的趨勢。




蘇景殊:???




拿他來編故事?他怎麼不知道?!




說話的護衛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人家故事裡用的名字是蘇小郎,天底下的蘇小郎何其多,去找他們要說法反倒不妥。”




運氣好的話可能是換個名號繼續講,運氣不好的話天神下凡直接變成魔君降世。




嘴長在那些人身上,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蘇小郎這才哪兒到哪兒,開封府的包大人才是那些說書人最愛的人物。




傳聞中的包大人身高丈二豹頭虎眼,面如鍋底聲如洪鐘,眼睛還一雙紅一雙黑,日斷陽來夜斷陰,每到一處陰陽兩界的宵小都要望風而逃。




要不是他們經常和開封府打交道見過包大人長什麼樣,聽多了坊間傳聞沒準兒真就信了。




好在那些說書人不會輕易顛倒黑白,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誰敢把包大人說成奸臣,場下的觀眾能直接把人轟下去讓他再也上不了臺。




所以天神下凡的蘇小郎能給他們講講智降無憂洞的詳細經過嗎?




蘇景殊:……




他馬上要對講故事有ptsd了,放過他吧。




小小蘇對上一圈亮晶晶的眼睛,很想找他的倒黴同窗一起自閉,“清剿無憂洞的經過你們都清楚,再講也還是那樣,我講的沒有勾欄瓦舍的說書人講的驚心動魄,要不給你們表演一個畫輿圖吧。”




他們從京城到中牟走的事官道,進城之後去的地方不多,比當初描無憂洞的地圖輕鬆的多。




從城東到縣衙再到周家,給他張紙三兩下就能描完,嫌不夠精細的話還能把街道兩邊的商鋪都給畫上。




別看他不會潑墨作畫,給他根炭筆他能把在場所有人都變成三頭身小人。




活靈活現,保證每個人都能輕易從一群三頭身小人中找到他們自己。




小小蘇說表演就表演,筆墨紙硯房間裡有,炭筆他隨身攜帶,系統自帶的地圖往紙上一投,眨眼的功夫紙上就出現了畫作般的輿圖。




無憂洞的輿圖要用來幹正事不能亂畫,現在畫著玩的可以隨意,畫個卡通地圖送給小金大腿玩,下次還想出去玩的時候可以還找他。




這種自帶安保的金大腿可遇不可求,出門遊玩還能順便為民除害,何樂而不為?




趙仲針驚歎的看著寥寥幾筆就畫出來的卡通小人,地圖准不准他不知道,反正這些小人看著很好看。




簡筆畫畫出來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路人都是隨便幾筆勾勒出來,他們倆和身後跟著的侍衛卻是有鼻子有眼,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誰。




以前沒聽說蘇小郎有這本事,這也太厲害了吧。




小光國公對他的小夥伴驚為天人,下次出門他去說書,他保證把蘇小郎說的比神仙還神仙。




護衛們




看著紙上那群活靈活現的簡筆畫小人心癢難耐,但是他們不好和小光國公搶,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執筆的蘇小郎。




看蘇小郎畫的那麼簡單,再來幾份也沒事吧?




幸好他們現在人沒到齊,不然小郎可能要再來二十份。




蘇景殊很好說話,二十份就二十份,接下來這二十份每張只畫一個三頭身小人,人人有份,多了沒有。




——卡通速寫,見者有份,不要錢~




護衛們興致勃勃的排隊領畫,畫上只有簡單的三頭身小人和背景也沒什麼,好看就行。




不知道蘇小郎學的事哪個流派,他們這些粗人以前也沒見過,過些年蘇小郎成為一代大家應該就萬金難求了吧?




收好收好都收好,希望蘇小郎努努力成為一代大家,到時候他們把畫當成傳家寶傳下去哈哈哈哈哈。




房間裡熱熱鬧鬧,然而畫還沒畫完,留在主院兩個護衛就匆忙找了過來。




吳氏連一天都等不了,大白天就準備動手殺人啦。




蘇景殊立刻扔下炭筆去找周青松,快快快,快去看案發現場。




剛從念奴嬌回來的護衛們不明所以,他們只是一晚上不在又發生了什麼?周家也有命案?




不是,你們中牟那麼彪悍的嗎?




“情況有點混亂,現在不好說,你們自己找人解釋。”趙仲針匆匆忙忙跟上,再三確定吳氏沒得手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真是的,這年頭怎麼連犯案都那麼沉不住氣?”




都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這還沒到晚上,怎麼大白天就要殺人?




周青松眼淚汪汪被拽出來,聽到吳氏大白天就想要他哥的性命連眼淚都顧不得擦趕緊跑去主院,生怕慢一步他哥就沒了。




然而到主院一看,他哥臉色鐵青坐在床上,反倒是惡毒嫂嫂趴在地上哭個不停。




周青松:???




什麼情況?




周青柏深吸一口氣,“青松,你出去,為兄有話要和你嫂嫂說。”




周青松遲疑了一下,不太放心他哥單獨和吳氏相處,“哥,我不說話,就在門口站著行嗎?”




跟在後面的蘇景殊緊急剎車將後面的人攔住,周家大哥連親弟弟都不樂意留,他們進去可能也要被趕出來。




趙仲針緩口氣小聲問道,“吳氏想行兇殺人,周家大哥能躲過去嗎?”




“應該沒事。”蘇景殊回道,“周家大哥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男子,吳氏趁他不注意或許能得手,現在周家大哥已有防備,不至於連個內宅婦人都打不過。”




他不覺得吳氏的武力值有多高,以吳氏昨晚和今天的表現,他覺得那只是個辦事只憑心情不講後果的蠢蛋。




她甚至沒想過殺人失敗會是什麼下場。




留在主院的護衛指指地上的長釘,“吳氏想趁周青柏服藥休息的空隙將這枚長釘釘入他的頭顱,長釘貫顱必死無疑,仵作驗屍也驗不出什麼,只能說周青柏是暴斃而亡。”




蘇景殊倒




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摸了摸頭頂,“這麼狠?”




趙仲針伸手比劃了一下,臉色也有些發白,“那釘子好像比我的腦袋都長。”




這要是釘進他的腦袋裡,腦漿都得被攪和勻。




“七寸長釘,平時蓋房子都用不到這麼長的釘子。”見多識廣的護衛說道,“看樣子像是江湖人會用的暗器,估計和那胡西霸脫不了干係。”




吳氏是個內宅婦人,給周青柏下毒的話可能是她自己的主意,用到連江湖人都很少用的長釘肯定有同夥。




人證物證俱全,吳氏和胡西霸這對姦夫□□都跑不了。




房間裡,周青松說什麼都不出去,周青柏看了一眼陌生人一般的妻子,滿腹的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直接報官吧。”




吳氏震驚的睜大眼睛,“周青柏,你竟然要報官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