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104 節 孩子居然還活著!




    唐初露接到他的電話,心裡面湧上一陣狂喜,但臉上卻不表露任何情緒,只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表現得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裴朔年心裡面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會不會乖乖地待在家裡,還是想趁這次機會又要逃走?



    可他直覺唐初露應該不會再做這種無用的事情,他下意識地告訴自己,這幾天唐初露已經表現得比以前好很多,好像已經在開始接納他了……



    他也的確不能關她一輩子,是該試著看她會不會再逃走。



    醫院很久才下班,裴朔年回到家裡的時候在門口站了很久,沒有勇氣開門進去。



    他怕真的會像他想的那樣,等他回到家裡的時候,唐初露早就沒在家裡等他。



    過了很久他才打開門,在看到沙發上的唐初露時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深吸一口氣,確認了那個人是唐初露之後一顆漂浮的心這才緩緩落了地。



    唐初露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裴朔年點了點頭,坐在她身邊,看到茶几上擺著的外賣已經被吃完,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一旁說:「下次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經常吃外賣對身體不好。」



    唐初露點點頭,「或者你也可以買一些東西放在冰箱裡,我自己下廚。」



    這日常的對話在每個家庭裡面也許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在裴朔年這裡卻是無比珍貴,他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儘量平靜地對唐初露說:「好,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



    唐初露點點頭,便沒再說話。



    裴朔年壓抑著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儘量表現得跟平時沒什麼差別,就好像兩個人已經結婚很久那樣。



    唐初露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手中的書,裴朔年便起身去了浴室,簡單地洗漱之後就走了出來坐在她身邊擦著頭髮,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在看什麼?」



    唐初露頭也沒抬,「一本日文古籍書。」



    頓了一會,她又補充道:「是南方送給我的。」



    裴朔年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眼睛裡面閃著晦澀莫名的情緒,「你跟陸南方有聯繫嗎?」



    唐初露聽出他話裡面別的意思,將書放在茶几上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我這幾天一直待在這裡,除了剛才點外賣的那個人之外沒有跟任何人交談過。」



    說著她諷刺地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跟南方聯繫?」



    裴朔年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岔開了這個話題,「如果覺得無聊的話,要不要我把醫院的一些書帶過來給你看?之前也有幾個比較棘手的病例,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裴朔年。」唐初露忽然打斷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如果你不打算讓我重新回到屬於我的地方,不打算讓我再站上手術檯的話,就不要做這些殘忍的事情。」



    裴朔年閉上了嘴,沒再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壓抑。



    唐初露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睡覺了。」



    露露,裴朔年忽然叫住她,有些猶豫,「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很不高興,可是我……」



    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完全放下戒心,他怕他一不小心,唐初露就會從他的手中飛出去。



    就算今天她乖乖地待在家裡也沒有辦法徹底打消他的疑慮。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唐初露知道他想說什麼,「就算我現在逃出去,你也有辦法把我給找回來,按照你現在的能力做這件事情應該不難。」



    說完她苦笑了一聲,「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都識時務,不會做一些無謂的掙扎來自我傷害。」



    裴朔年沒有說話,只是這麼看著她,過了很久才有些艱澀地說:「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唐初露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留下裴朔年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眼底下撒下一片陰暗的光影。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讓裴朔年鬆動了想法,至少他慢慢地開始給唐初露和外界聯繫的機會。



    有的時候會讓她打個電話跟以前的朋友報平安,也會讓她去查看郵件,甚至是跟歌手節目組的導演聯繫。



    導演希望她能夠寫一首歌發給他,如果沒有辦法過去錄製的話可以遠程錄一段視頻在節目裡面播出。



    唐初露拿著筆記本電腦,走到裴朔年身邊坐了下來,將導演發給她的郵件給他看,「這是他給我的一些要求,你覺得我可以同意嗎?」



    她每天都會有半個小時處理郵件的時間,這個時候裴朔年會站在她身後一直看著他,以防她跟外界發什麼求救消息。



    每一次他都裝作不經意地在她身後,但唐初露知道他這是在監視自己,所以她沒有讓裴朔年粉飾太平,而是直接將手裡的東西都攤在他面前給他看。



    她這麼坦誠,倒是戳中了裴朔年心裡那個心虛的地方,他眼神有些迴避,說:「你不是不喜歡面對鏡頭表演覺得這樣很奇怪?」



    他以為唐初露會說幾句反駁他的話為自己爭取,沒想到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對他聳了聳肩,「那就當我沒說過。」



    說完她就直接回了房間,她越是這樣乖巧聽話,卻讓裴朔年心裡越發不安。



    第二天早上,唐初露剛剛從房間裡面出來,裴朔年便走到她面前說:「如果想去的話,就去吧。」



    唐初露聽到他的話沒有什麼反應,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高興,淡淡地應了一聲。



    為了能夠讓她更好地錄歌,裴朔年特意把嬰兒房改成了專業的錄音室,那些設備幾乎都要上百萬,跟這個公寓格格不入。



    唐初露只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接受了他給自己的安排。



    之後的幾天,裴朔年白天上班晚上回來,過著規律的生活,唐初露就在家裡乖乖地寫歌,沒多久就把一首歌給完成,然後在裴朔年的監視之下發給了導演。



    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直到有一天裴朔年在辦公室裡面聽著唐初露寫的那首歌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耳熟。



    他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覺得她這首歌跟凱莉的一首歌很像。



    他點進去凱莉的個人採訪,聽她介紹關於這首歌的創作背景——



    這首歌的靈感來源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講述的是一個少女被一個罪犯囚禁在家中,最後愛上了那個罪犯的故事。



    凱莉說這段歌裡面加入了一段旋律,是一個反對斯德哥爾摩的大提琴家寫的曲子的其中一段,代表著一種掙扎和呼救。



    而唐初露的這首歌裡面有一段旋律跟凱莉說的那段曲子一模一樣。



    裴朔年像是忽然被人敲響了的警鐘,將唐初露發過去的那段視頻音源翻出來看,才發現歌詞裡面藏著她的求救消息——



    她在向那個導演求救。



    今天裴朔年回來之後氣氛似乎有點怪,唐初露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同時心裡面有些緊張,不知道導演有沒有聽懂她的暗示。



    吃完飯之後,她就要回到房間去休息,裴朔年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她,說:「導演說你的歌很好聽。」



    唐初露停住了腳步,看了他一眼,說:「幫我謝謝導演。」



    裴朔年應了一聲,等唐初露又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站起身說:「我有個獎勵要給你。」



    唐初露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微微收緊,有些緊張地轉過頭來看著他,「什麼獎勵?」



    裴朔年對她笑了笑,走到她的身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副鏈子將她雙手雙腳給拷住。



    唐初露瞪大了眼睛,連忙就要掙扎,卻抵不過男人的力氣很快就被他鎖上雙腳雙腳,動彈不得。



    她用力地甩了幾下,腳下一陣不穩直接往身後倒去——



    裴朔年立刻用胸膛接住了她,將她抱在懷中嘴唇蹭在她的耳邊,低啞著聲音說:「你太不乖了,露露。」



    「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你已經改變了看法,沒有想到還是在想著如何離開我。」



    說著,他突然苦笑了一聲,「這些天是不是演得很辛苦?裝作不討厭我了,我還以為你總有一天會接受我……」



    唐初露見事情已經敗露也不再繼續演下去,冷冷瞪著他,「對,我就是覺得很噁心!每天只要看到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我就恨不得跟你同歸於盡!可是我要想活下去,生活還那麼好,為什麼要因為你這種人渣而放棄希望?」



    聽著她歇斯底里的詛咒和毫不掩飾的厭惡,裴朔年的心就像是被人撕了一道口子一樣淋漓地流著鮮血,疼痛的感覺席捲了他的全身,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對不起露露,我是真的知道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別這樣對我……」



    唐初露不停地掙扎著,「你要我怎麼原諒你?你關著我就算了,你現在還想要鎖著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到死都不會和你重新開始!」



    她的話說得決絕而又傷人,裴朔年本來滿是痛苦和歉疚的臉忽然變得扭曲起來,緊緊地掐著她的腰說:「既然是這樣、既然你永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那我為什麼還要放你走?至少你現在還在我身邊不是嗎?」



    「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都無所謂了……」



    他的眼神忽然有了變化,漸漸沉了下來說:「斯德哥爾摩……露露,你說會不會時間一長,你也會沒有辦法控制地愛上我?」



    唐初露瞳孔一縮,臉色煞白地看著他,「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愛上你!」



    她每次一掙扎的時候手銬和腳銬都會發出清脆的響聽,在裴朔年的耳朵裡面居然有一種詭異的悅耳。



    他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是不是隻有我折斷了你的翅膀,你才會乖乖待在我身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沒必要再讓她出現在世人面前。



    就呆在這裡做他一個人的露露,他會給她一個嶄新的世界,她的世界裡面從此以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擠佔她的時間和精力。



    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她世界裡的唯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裴朔年就變得全身沸騰起來。



    他幾乎是有些瘋狂地跟唐初露訴說著自己的渴望,唐初露只聽他描述心裡面就有上一陣噁心和反胃的感覺,猛地推開他踉踉蹌蹌要往浴室的方向跑——



    可她沒跑幾步就直接摔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心口用力的嘔吐起來。



    她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用力地按著自己的心口,躺在地上一動也動彈不得,喉嚨裡面傳來一陣痙攣的痛感,讓她整個後腦勺都如同僵硬的鐵板一樣抽搐著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初露感覺好受了一些,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力氣癱軟在地上,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拷著,只能擺出一種詭異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樣跟一個破布娃娃沒有什麼區別。



    裴朔年這樣看著她,心裡面翻江倒海,慢慢地走到她身邊蹲下來用手指觸摸著她的臉頰,「露露……你上次例假是什麼時候?」



    聽了他的話,唐初露那雙絕望的眼睛裡面立刻閃過一絲奇異的光,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腦海裡面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想法,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



    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衝上腦海,唐初露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腦子裡面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