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104 節 孩子居然還活著!

    裴朔年攥緊了拳頭,在唐初露起身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問她,他和陸寒時在她心裡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一些?



    可唐初露只是迅速地從他身前經過,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就已經消失在他面前,徑直去了廚房。



    裴朔年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無力。



    他的手從門把上垂了下來,跟在她身後,等他關上門之後又一瞬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綻。



    唐初露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一碗麵差不多要把湯都喝完,裴朔年就坐在她對面,雖然已經是半夜卻沒有絲毫睡意,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心裡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充實。



    他曾經本來有無數個這樣的機會可以抓住現在這一瞬間,卻被他生生葬送,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



    就這樣看著她吃著自己做的東西,原來可以這樣滿足。



    裴朔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神情有多麼的溫柔,多麼的雋永。



    唐初露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吃完之後便將碗往旁邊一放,「我已經吃好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說著她就站起身,低著腦袋一言不發地要往自己的房間走,絲毫沒有要收拾的意思。



    裴朔年也樂得被她使喚,自覺地將剩下的清理工作做好,這才走到唐初露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才剛剛吃完東西,不要立馬睡覺,會對胃不好,要不要起來看看電視說說話?」



    他以為唐初露會直接拒絕他,也只是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來問,卻沒有想到下一秒房門被打開,唐初露站在了門後面,看著他,「我想看最近的綜藝節目,可以嗎?」



    裴朔年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想到唐初露會主動跟自己提要求,自然是什麼都答應她。



    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開最近的一個歌手綜藝,裴朔年一看《聲動梁塵》的冠名就知道是她參加的那個歌手節目,笑著說:「大學的時候就只知道你彈吉他很好聽,沒有想到還會創作。」



    唐初露扯了扯了嘴角,「那時候本來打算把第一首歌寫給你的……」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裴朔年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



    那種類似於後悔的情緒又在他心中蔓延,這種疼痛的感覺並不陌生,從跟唐初露開始分手之後就一直似有若無地縈繞在他心間。



    那個時候他還不懂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後悔,只知道不習慣、不適應、不願意,他以為過段時間就會好,沒想到這種感覺會越來越濃重,直到後來知道她和陸寒時結婚,又到後來她差點喪生火場,他才越發明晰原來這種感覺就叫做不能夠失去。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如果他早點醒悟過來唐初露對他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他當初就覺得不會犯那些錯……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做過的事情永遠不可能抹去,唐初露是一個那樣有原則的人,裴朔年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夠將她的心軟化下來,重新對他打開大門。



    唐初露一直在看著電視屏幕,一動不動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不像是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倒像是一個拘謹的客人。



    裴朔年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電視裡面說了什麼他完全都沒有注意到,眼裡心裡都只有唐初露那毫無表情的側臉,就算是一個冷漠的剪影,也足夠他一直注視下去。



    沒過多久,電視裡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裴朔年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去發現是唐初露抱著吉他出場了。



    那把吉他很有質感,左下方的原木色上映著一個龍飛色舞的 logo,裴朔年想要跟她搭話,隨口問了一句,「這把吉他是什麼牌子?」



    唐初露眼神顫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陷入了以前的回憶中。



    那個時候她還感慨於陸寒時的人脈五花八門又極其寬廣,居然連深音的老闆都是他的忘年之交,深音的樂器一向是所有音樂人的夢中所求,尤其是柳老爺子親手做出來的更是可遇不可求,沒想到他這麼簡單就能夠給她要到一把。



    等等……柳老爺子……唐初露忽然想了起來,老爺子好像是柳音的親爺爺,意思就是他也是柳茹笙的親爺爺……



    唐初露忽然瞪大了眼睛,那這是不是就說明陸寒時跟柳老爺子並不是什麼忘年之交,而是他也差點成了他的孫子?



    唐初露忽然就覺得諷刺,冷笑了一聲。



    原來對她來說的美好回憶居然全部都印滿了他們兩個的影子,都是他們的故事和情節。



    唐初露笑著笑著,心裡就有些苦澀,她真的只是這部電影裡面的配角嗎?現在她淡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裴朔年不知道她心裡所想的這些,還以為是自己貿然出聲打斷她引起了她的反感,後面不敢再說話。



    不知道看了多久,一期節目才終於看完,時間也到了深夜。



    裴朔年看唐初露好像有些犯困,便起身將電視關掉,「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唐初露點了點頭,很順從地聽從了他的意見,絲毫沒有要反駁的意思,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今天乖的有些不像話,讓裴朔年心裡竊喜的同時感覺也看到了希望,沒有了最開始那幾天的咄咄逼人和針鋒相對,唐初露似乎已經適應了他的存在,裴朔年甚至覺得再過不久她也許就會態度軟化,重新給自己一個追求她的機會。



    這一天,裴朔年出門前唐初露忽然叫住他,「你今天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裴朔年以為自己聽錯了,都已經走到了玄關處瞬間就頓住了腳步,回過神來看著她,「……是在問我嗎?」



    唐初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嗎?」



    裴朔年臉上露出一個驚喜若狂的表情,眼裡面是藏不住的喜色,「如果你想我早點回來的話,我就早點下班。」



    唐初露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是嗎?如果你這麼不想上班的話,讓我去上班如何?」



    她這是一句諷刺的話,裴朔年立刻意識到自己惹唐初露生氣了。



    他閉了閉眼睛,隨後開口說道:「我知道……」



    一開始唐初露還以為裴朔年只是一時衝動想要把自己關在這裡,過了幾天之後她才知道他是來真的。



    他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將家裡所有能夠跟外界聯繫的東西收起來,而且從外面反鎖,窗戶也牢牢地鎖住,公寓的上下層全部都被他購買,這棟樓就只有他們一戶住戶,就連公寓樓對面都沒有鄰居,她如果從街道外面呼救的話,下面的人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音。



    唐初露試過幾次要偷偷摸摸地逃走,但是都失敗了,反而被裴朔年發現之後越發將那些地方都堵死,她就更加沒有辦法跑出去。



    我記得你今天有一個會要開,應該會持續到很晚。唐初露忽然開口說道:「晚上能不能讓我自己出門去買點東西?」



    裴朔年前一秒還在因為她居然關心自己的行程而高興,下一秒就因為她那句話而變了臉色。



    他臉上的笑意緩緩地沉了下來,並沒有答應她,而是說:「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會給你買回來,不會讓會議耽誤時間。」



    唐初露搖了搖頭,「那個會議很重要,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耽誤公司的發展,雖然那個醫院現在跟我和爸爸都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但我也不想看到他在你手裡越做越差……」



    裴朔年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四肢百骸升起,他知道唐初露是故意說這些話來傷害他,卻也只能承受著這些傷害。



    「我知道,我會把自己應該做的工作做好的,你不用擔心。」



    他的聲音平和,卻依然委婉地拒絕了唐初露的要求,「如果到時候我回來的很晚,你很餓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快處理好那些事情。」



    唐初露見他始終都不願意讓自己出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說:「那我能不能點個外賣或者到了點之後你幫我點晚餐送過來?」



    裴朔年沒有立刻回答她,似乎是在猶豫,過了一會才說道:「到時候再看吧,如果真的很晚的話,我再幫你想辦法。」



    唐初露不知道他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也沒再繼續糾結,只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之後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裴朔年知道她這是生氣的表現,在跟自己消極對抗,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讓她離開這裡的話,他沒有把握她還會再回來,他已經冒不起任何險了。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裴朔年果然因為公司的一些事情被牽絆住了腳步。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離平時晚餐時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擔心唐初露一個人在家裡面會不高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那邊很久才接起。



    唐初露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情緒,「你要回來了嗎?」



    裴朔年按著眉心說:「抱歉,事情有點多。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處理完。」



    她話音剛落,病房裡面忽然傳來唐春雨的聲音,「朔年哥哥,你在跟誰打電話?是我姐嗎?她最近去哪裡了?為什麼都不來看我和媽?她生氣要生這麼久嗎?」



    原來裴朔年是在唐母的病房裡,跟唐春雨在一起,真是感天動地的感情啊。



    唐初露冷笑了一聲,一個字都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的手機不能夠聯網,只能夠接聽裴朔年打過來的電話,其他的陌生號碼全部都會被攔截,也不能夠撥打出去。



    聽著手機裡面傳來的掛斷聲音,男人頓時沉了臉色,知道唐初露是生他的氣了,心裡升起一股煩躁。



    他轉過身來,冰冷的眼神看著唐春雨,「我有沒有說過,在我有接電話的時候不要打擾我?」



    唐春雨撇了撇嘴,「誰讓你一直不理我,再說了要是姐姐打過來的電話,我也想跟她說幾句話,你有什麼好跟她說的?」



    「你把她連累成這副樣子,還好意思跟她說什麼?」裴朔年毫不留情地打斷她,聲音裡面含著怒氣,「唐春雨,人貴有自知之明,別總有一天玩心眼把自己給玩死。」



    唐春雨聽到他的話臉色變了一下,她知道裴朔年不會就這樣任她拿捏,這一次她擺了他一道,他以後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回來。



    不行,她一定要抓住裴朔年的把柄才行,不然的話她根本就保不住自己。



    現在唐初露也和她鬧掰了,連唐母的電話也不接,沒有人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裡,要是裴朔年想要對付她的話就沒有任何人在她面前給他擋刀了。



    想著,唐春雨對他的聲音柔和了不少,「朔年哥哥,你知不知道寒時哥他和姐姐離婚之後去了哪裡?」



    聽到那個名字,裴朔年要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本來只是冰冷的眼神頓時變得殺氣四溢,幾乎是雙眸猩紅地看著她,「你問他做什麼,他找你了?」



    唐春雨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問一問……」



    裴朔年這副模樣她哪敢還問下去?連忙敷衍了幾句之後就找個藉口離開。



    等到她走了之後,裴朔年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心口劇烈地起伏著,嘴邊緩緩吐出那三個字,陰沉而冰冷——陸寒時。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的紅色眼睛退去,只剩下一片濃烈的黑色。



    過了半個小時,他才給唐初露打電話,「今天可能還要再晚一點才能回去,如果餓了的話我給你點外賣好不好?就讓外賣員把東西送到門口,你在門口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