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一邊走,一邊給什麼人打著電話,好像是在說約在哪見面。

    張蔓見狀,走出咖啡廳跟在她後面,看到她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張蔓立馬坐上後一輛。

    “師傅,麻煩跟一下前面那輛車。”

    等到了地方,張蔓才知道,張慧芳竟然是到了n城的一家酒吧,不是那種文藝酒吧,而是正兒八經的蹦迪夜店。她遠遠地看到張慧芳在門口挽了一個男人的胳膊,走進了酒吧。

    張蔓心裡一沉。

    雖然看不清臉,但身高、背影還有那個裝模做樣的走路姿勢她永遠都忘不了,肯定是鄭執。

    她跟著往裡走,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小姑娘,請出示身份證,未成年人不能進去。”

    未成年人不能進酒吧?她還真不清楚,前世當高中老師的時候還去酒吧裡抓過一些翹課去蹦迪的學生。

    但不管張蔓怎麼說,保安就是不給進,她只好作罷。

    n城的初冬很冷,倒不是氣溫有多低,而是風大,乾澀冰冷的海風颳得她臉頰生疼。

    海邊城市都是這樣,晝夜溫差很大,晚上颳起海風來誰都扛不住。

    站在門口吹了會兒風,張蔓還是不甘心,現在才八點,酒吧人還不多,她坐在後門的臺階上,想等一會兒人多了趁亂混進去。

    。……

    李惟坐在書房,看完廣相第四節的最後一頁,站起身去餐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從來沒有燒水的習慣,就算是冬天,也一向是買了純淨水放在冰箱裡。打開冰箱門的瞬間,寒意湧出來,讓他打了個哆嗦。

    他忽然覺得家裡很空。

    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在,他就在家自己一個人待了一天,竟然有點不習慣。

    自從她每週準時到他家補課、給他做飯開始,他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一個人在家待這麼長時間了。

    而且,她今天沒給他發短信。

    他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放在睡衣胸口的口袋裡,但一整天都毫無動靜。

    少年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修長的手指握著瓶身,仰頭灌了一口水。

    他覺得,有必要問問她,明天來不來。

    張蔓正坐在門口等得瑟瑟發抖,忽然接到了李惟的電話。

    她想問他什麼事,但酒吧門口信號不太好,手機裡傳來清晰的電流聲,她站起來,走得稍微遠了一點。

    少年聽到她那邊有很嘈雜的汽車鳴笛聲,還有熙熙攘攘的人聲,她在外面。他皺了皺眉,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錶,八點多了。

    腦海裡突然想到之前她被人堵在小巷的拐角處,他的心臟在那一瞬間驟然緊繃,整個人從位子上站起來,焦躁地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更低了:“張蔓,你在哪?”

    張蔓的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拿著手機,一會兒就被凍得通紅,表皮的肌膚接觸著冷空氣,像是有細密的小針在扎著:“我在外面,怎麼了?”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捏緊的掌心悄悄鬆開:“沒事。”

    張蔓看著酒吧門口:“喂,李惟?我問你啊,你知不知道n城的酒吧未成年人怎麼進去?那個酒吧叫“葉遇”,離你家不遠。”

    “你去那裡幹嘛?”

    少年的聲音有些硬邦邦的。

    “我有事得進去一趟,但門口的保安就是不讓我進去。”

    這次少年安靜了許久:“你在門口等我。”

    張蔓掛了電話,繼續抱著胳膊坐在酒吧側門的臺階上,冷冽的空氣讓她保持著清醒,整個人縮成一團、搓著手取暖。

    還好李惟並沒有讓她等多久。

    少年修長的個頭在人群裡很顯眼,他正站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他背後是濃重的夜色和幾間酒吧門口各色各樣的燈帶。

    他身上穿著厚實的大衣,手插在口袋裡,看起來很暖和,眉頭在看到她的瞬間輕輕皺起,好像在責怪她大晚上的一個人出來。

    這條街是n城著名的酒吧街,每天晚上就開始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生活。

    酒吧門口什麼樣的行人都有,打扮得精緻花哨的女郎、西裝筆挺的青年、還有抱著把吉他鬍子邋遢的駐唱歌手……但少年衣著簡單,在那麼一群人裡頭,卻格外顯眼。

    張蔓不由得看呆了。

    她喜歡的這個少年啊,真的是很好看,就算認識他這麼久了,她每次初初見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跟我來。”

    少年過了馬路,沒多說,轉身朝正門走去,跟門口的保安說了一句話,就回頭衝她招手。

    張蔓跟在他身後,順利地進了酒吧。

    她心裡有點疑惑,李惟也是未成年人,看起來沒比她大啊,怎麼那保安沒攔他?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這個事,張蔓抓著李惟的袖子躲在他身後,偏了偏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四處找著張慧芳的身影。

    她前世除了抓學生那幾次,自己從來沒來過夜店,果然……很吵。臺上有dj在放鼓點突出、節奏鮮明的舞曲,同一個旋律不斷重複循環著,低頻音樂震耳欲聾,沉重鼓點讓張蔓耳膜發漲,心臟都開始有點不舒服。

    但舞池中央那群躁動的年輕人們顯然不在乎。

    只要有音樂,他們就能開始狂歡。

    這樣的喧囂,能給人們一種不孤獨的假象。就像酒精,麻痺了心靈就不用去思考。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跳舞,也有許多人獨自一人或者和朋友一起坐著點幾杯酒。

    酒吧裡很熱,兩人脫了外套找個角落裡的卡座坐下。

    張蔓躲在少年身後,不斷張望,很快在吧檯邊發現了張慧芳和鄭執,兩人坐得很近,有說有笑地喝酒聊天。

    她看著他們的舉動,雖然熟稔但還不算太親密,心裡推測這個時候大概兩人還在曖昧階段,沒有確認關係。

    所以,怎麼才能在這個階段就把兩人的關係攪黃呢?

    李惟發現少女一進酒吧就躲在他身後,不斷探著腦袋,皺著眉頭神情嚴肅。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個打扮得成熟溫柔的女人,大概三十出頭的模樣,長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