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開堂審案

    石千秋一向話少,聞言只說了四個字:“暴殄天物。”

    公孫琢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密子林裡吃人無數的大老虎就這麼死了?!他慢半拍的從地上起身,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殺老虎也不至於讓他們十來個人弄得全身都是血吧。

    公孫琢玉莫名不安:“幾位師父……只殺了老虎嗎?”

    二師父正往裡面走,聞言氣憤的哼了一聲:“那清風山上的土匪道途劫掠,有眼不識泰山,竟搶到了我們頭上,我們哪裡有銀子給他!一群散兵遊勇,便順手清理了。”

    事實上那些土匪看見他們年紀一大把,以為是那種路都走不動的阿爹阿叔,便帶人攔路搶劫,誰曾想個頂個都是武林高手。

    噗通一聲,公孫琢玉直接跪了。

    石千秋眼疾手快扶住他:“大人,你怎麼了?!”

    公孫琢玉:“……”

    沒

    什麼,就是有點震驚……

    公孫琢玉攥住石千秋的手臂,勉強從地上站起身來,用力聞了聞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又大概估測了一下死亡人數:“都殺了?”

    石千秋道:“殺了一半,跑了一半。”

    公孫琢玉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替那群土匪感到慶幸了,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勉強消化完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回過神來,一邊招呼人來把老虎抬走,一邊對石千秋等人道:“辛苦……辛苦各位師父打虎殺賊了,快去沐浴更衣,我命人備好酒菜,替大家接風洗塵。”

    石千秋問道:“那大人你呢?”

    公孫琢玉:“我?我去給那些土匪收收屍……”

    石千秋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大人似乎不高興,替百姓除了這兩個大害,是好事才對。”

    “是好事,”公孫琢玉嘆了口氣,“現在江州三害沒了兩害,就剩我這一害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嗎?

    出了這檔子事,公孫琢玉只能先派一隊衙役上山查看情況,自己則帶著另一隊衙役去了虞生全家。江州少見這種陣仗,百姓難免七嘴八舌低聲的討論著。

    “出什麼事兒了,怎麼來了這麼多衙役?”

    “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在知府別苑的古井裡發現了一具紅衣沉屍,公孫大人為了替一名婢女申冤,正在查案呢。”

    “真的假的,我昨天還看見他逛青樓了。”

    “管他的,咱平頭老百姓就看個熱鬧。”

    公孫琢玉領著人,一路到了虞生全的家中。白色圍牆墊著青瓦片,裡面種了一棵杏花探出半截,倒也算清靜。

    衙役接到公孫琢玉的眼神示意,上前用力敲了敲木門:“虞生全可在家?”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衙役只得再敲:“虞生全在家嗎?!”

    還是沒動靜。

    公孫琢玉沒什麼耐性,擰眉道:“直接踹,踹壞了算你的。”

    衙役聞言只得去撞門,然而腳還沒捱到門板子,門就從裡面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開門的人赫然是虞生全。只見他穿著一身家常衣服,頭髮有些散亂,像是剛剛

    午睡才醒:“誰呀?”

    衙役冷聲道:“自然是衙門的人,為何這麼久都不開門?!”

    虞生全乍一看見這麼多帶刀捕快,似乎有些被嚇到了,無意識後退一步,面色惶恐的道:“小人昨天吃多了酒,昨夜倒頭就睡,現在才醒,實在未聽見官爺敲門。”

    說完又猶猶豫豫問道:“不知官爺找小人有何事啊?”

    公孫琢玉直接帶著人走進了他家裡,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在逛自家院子:“你這裡住過女子嗎?”

    虞生全搖頭:“大人,小人一直獨身居住,父母俱在老家。”

    他在撒謊,想掩飾那個女人的身份。

    公孫琢玉又走進去看了看,卻見內室的被褥果然是亂的,大咧咧坐在床邊道:“那你認識丹秋嗎?”

    虞生全頓了頓才道:“認識,小人是濟生堂的大夫,丹秋姑娘經常去那兒看病。”

    公孫琢玉似笑非笑問道:“你們兩情相悅?”

    虞生全連忙解釋:“大人何出此言,我與丹秋姑娘只是泛泛之交。”

    公孫琢玉摸了摸床:“你若再撒謊,本官就只能先把你抓進大牢打三十大板了。”

    虞生全聞言一怔,卻聽他道:“你身上沒有酒味,昨天並未吃酒,床上被褥雖亂,卻沒有溫度,說明沒睡過人。從本官進門開始,你已經撒了很多個謊了。”

    公孫琢玉語罷,起身晃悠兩圈,然後隨手拉開衣櫃檢查,在裡面扒拉兩下,扯出來幾套女子衫裙扔在床上:“此處若無女子居住,為何會有衣裙,難道是虞大夫你自己穿,未免也太小了些。”

    虞生全不知該如何回應,藏在袖中的手不動聲色攥緊,面色緊張。

    公孫琢玉到處找線索,輕嗅了一下,順著空氣中飄散的藥味走進廚房,只見爐子上煎著一罐藥,旁邊的矮桌上還放著一小碗黑色的藥汁。

    用手摸了摸碗邊,還是溫的。

    虞生全連忙追過來:“大人,在下偶感風寒,這是治病的藥。”

    公孫琢玉道:“是嗎,可本官怎麼覺得這是治心痛之症的藥?”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

    公孫琢玉見虞生全身形僵硬

    ,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虞大夫何必撒謊,但凡找一名老大夫來辨認藥渣,就可知道是治什麼病的藥了,直說吧,丹秋姑娘藏在哪兒了?”

    虞生全牙關緊咬,就是不說:“小人不明白大人在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搜查的衙役過來了:“稟告大人,屋裡屋外全都搜過了,沒有發現藏人,也沒有發現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