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開堂審案

    昨天派去跟蹤虞大夫的衙役很快將人調查清楚, 午時就來回報公孫琢玉了:“稟大人,屬下昨日一路跟蹤至其落腳住處,發現他與一名女子同住, 只是隔的太遠,看不清臉。”

    公孫琢玉正伏在桌案上, 整理案件脈絡圖,聞言頭也不抬的問道:“此人姓甚名誰, 家住哪裡, 都調查清楚了嗎?”

    衙役整理出了一份丁籍呈給他:“此人名叫虞生全, 今年二十有五, 江州本地人士,一直在濟生堂中當坐館大夫,頗有些名聲。”

    公孫琢玉聽見他的名字,筆尖一頓, 不期然想起丹秋房中那塊繡著“全”字的男子汗巾,若有所思的問道:“他可曾婚配?”

    衙役不知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但還是老老實實拱手道:“據丁籍上所寫, 他並未婚配,家中亦無兄弟姐妹,就是不知那名與他同住的女子是何身份了。”

    他這麼一說,公孫琢玉腦海中的思路就串起來了那麼一些。

    丹秋素來多病,常年在濟生堂中抓藥,而虞生全又是眉眼端正,家世清白的醫館大夫。男未婚女未嫁,長此以往若說不發生什麼也沒人信。

    說不定她就是因為不願和雷全成婚,所以才離府出逃,躲藏在虞生全家中的。

    而現在只要找到丹秋, 那具無名男屍也就有了眉目。

    公孫琢玉直接起身,將毛筆隨意扔在筆筒裡:“速速點齊人馬,隨本官去虞生全家中走一趟。”

    衙役立刻領命去辦,然而誰曾想剛出衙門,就見十來名殺氣騰騰的大漢堵在門口外面。佩刀者有之,佩劍者有之,兵刃上面還沾著血,瞧著實在不是善類。

    衙役被他們周身冰涼壓抑的氣勢嚇得腿一軟,差點沒站穩,心想莫不是清風山上的匪寇殺了來,一面屁滾尿流的往裡面跑,一面撕心裂肺的喊道:“大人!快跑啊!有劫匪殺來啦啊啊啊啊!!!!”

    公孫琢玉坐在房裡,陡然聽得這殺豬般的叫聲,登時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正欲衝出房門,然而不知想起什麼,又折返回來,鏘一聲抽出了書房牆壁上掛

    著的兵器,直接提劍衝出了書房:“這些賊寇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上衙門,爾等保護好老夫人,待本官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公孫琢玉習武多年,就是沒有施展的地方,如今聽見賊寇殺來,心中激動的無以復加,一把逮住驚慌失措的衙役問道:“賊寇呢?!”

    衙役哆哆嗦嗦指著門外面道:“就在衙門口,十來名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壯漢堵在那裡,滿身殺氣,人人都有兵刃,還滴著血呢!”

    公孫琢玉一聽他的話,頓覺奇怪。清風山上的匪寇少說也有一百來號人,既然膽大包天攻入縣衙,怎麼可能只帶十個人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待本官去看看情況,你若是敢假傳消息,這個月的俸祿就別領了!”

    公孫琢玉說完,徑直掠過那些驚慌失措的丫鬟僕人,飛快跑到了門口,果不其然看見十來名壯漢堵在府衙門前。他正欲開問,誰曾想發現領頭的人好像有些眼熟,仔細打量一番,不由得詫異出聲:“大師父?!”

    這群人正是前去靖州打探雷全消息的石千秋等人,後面還跟著二師父三師父四師父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師父。

    石千秋一身布衫,衣襟沾血,風塵僕僕的模樣,乍看和盜匪無異,怪不得衙役將他認錯:“大人!”

    石千秋翻身下馬,走上前抱拳道:“我等從靖州回來了。”

    公孫琢玉心想知道的是你們從靖州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了呢,費解的嘶了一聲,猶猶豫豫出聲問道:“幾位師父辛苦,只是為何如此打扮?”

    臉上,衣服上,劍上都沾著血,而且量還不少,總不能集體去靖州殺雞了吧?

    石千秋還未說話,體格最為強壯的二師父便從馬背上卸下一個沉重的黑布袋,咣一聲砸在地上,震起煙塵無數,粗聲粗氣的道:“大人莫提,真是晦氣,我等去靖州查訪,結果雷全的家裡人說他並未回家。”

    公孫琢玉試探性問道:“然後呢?”

    二師父踢了踢那個黑布袋:“我等恐大人著急,便走了山上的近道,誰曾想晚上在密子林

    裡過夜的時候,這大老虎竟撲了出來要吃我們,我一時氣急,便將它打死了。”

    公孫琢玉:“……”

    公孫琢玉沒說話,慢半拍的掀起衣袍下襬,趴在地上把那個布袋子解開了,鋪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燻得他差點昏過去,定睛一看,果然是隻成年的大老虎。

    媽呀,這可是保護動物啊。

    公孫琢玉一臉震驚:“二師父,你就這麼把它打死了?”

    二師父修習的武功與金剛門一脈頗有些淵源,一身銅皮鐵骨,拳勁十足,說是刀槍不入太過誇張,但也相去不遠。

    二師父看了公孫琢玉一眼:“誰說是我一人打死的,你大師父還刺了好幾劍呢。”

    石千秋雙手抱臂,步上石階:“大人放心,刺的是眼睛,皮毛都未損壞,到時候可扒下來做襖,虎鞭泡酒,虎骨製藥,虎肉直接燉來吃。”

    公孫琢玉摸了摸老虎的胸腹,內臟已經碎了。又掰開他的嘴巴看了看,卻見有黑色的汙血,慢半拍道:“……這老虎怎麼還中毒了?”

    三師傅一向瘋瘋癲癲,習得一身西域毒功,聞言頗為得意的捋了捋長鬚:“自然是我下的,這肉大人就莫吃了……如果真的想吃也無不可,吃完再解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