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發愁

    鎮南王的人徹底熄火,知道來文的沒用,面上不再發表意見了。

    ·

    鎮南王府上,鎮南王面帶笑意,把摺子扔在一邊,“汴州何其重要,你可不要為了一時之氣,就拿大元的江山開玩笑啊。”

    沈意行坐在書桌後邊,垂著眼睛看著手裡的佩劍。

    鎮南王有十萬大軍守在汴州,如今京城裡這個形勢,不調兵遲早叫李淮修趕出去,沈意行要調,叫鎮南王一道手令下去就制止了。

    沈焦永這些年頭不是白活的,他自然要留些保命的東西。

    沈意行不就是看在這十萬大軍的份上,不能朝他下死手,這會也得求到他跟前來。

    書房裡安靜一會,沈焦永往椅子上靠了靠,他舊傷還未痊癒,坐了會就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沈意行看他一眼,接著看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他覺得自己真的不理解沈焦永,沈焦永絕對比誰都想上那個位子,但是這種關鍵時刻,他為了讓沈意行不舒坦,就能把自個的野心放在一邊。

    男人垂了垂眼睛,語氣很不耐,“

    你在我這就這個價值,你不調兵,我就只能想辦法叫你調。”

    “不會是什麼體面的法子。”

    他手裡還有樊氏留下的兵,上次去樊家也帶了兵駐紮在京城外,起碼在這個地界,他能掐住沈焦永的脖子。

    沈焦永嘆了口氣,看著沈意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男人笑眯眯的,“我前些日子同你外祖父通了信,你這孩子還真是膽子大。”

    “你外祖父提了你同你樊表妹的婚事,你怎麼不答應?”

    樊老早早地就透露了要將自己孫女嫁給他,嫁妝就是如今借給他的兵,沈意行那時拒絕了,現在也是一個態度。

    “我不喜歡就不會娶。”沈意行聲音涼涼的,帶著股嘲諷的意味。

    沈焦永就嘆口氣,“你不願意娶,有的是人願意娶,你當那姓樊的是在做善事啊?”

    “你若是不願意娶,這些人你也用不上了。”

    沈焦永抬抬手,眼神一下就暗沉許多,“這世界上就沒有便宜的買賣,哪有人事事都能佔便宜的,從小叫你錦衣玉食,你還不滿足,覺得我對不起你。”

    “想要權利,就得扔些不必要的物件,你認不清這個理,就永遠都只能做沈世子。”

    沈焦永這會顯露出一些鋒利來,眼神帶著股兇性。

    “我娘就是你不必要的物件嗎?”沈意行沉默一會,眼神直直地看著沈焦永。

    屋子裡還有部下,這會都垂著頭看著腳尖,恨不得消失在這地界。

    沈焦永避開他的目光,面沉如水,“這些道理,你早晚要明白的。”

    沈焦永收了他大部分兵權,叫他三日之內給自己答案。

    沈意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沈焦永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微哂一聲。父子最是相像的,沈意行如今再怎麼不屑,早晚和他一個樣子。

    部下還心存疑慮,“王爺,要不還是先從汴州調些兵來?”

    淮王一招接著一招,打得人步步後退,遲早要出了京城。

    沈焦永擺擺手,“那李淮修心裡一口惡氣憋了十幾年,他絕對要往徐州去,不見血是不會停手的。”

    他們只需要守在京城,李淮修按捺不住的時候,他們就能聯合徐王,合圍把他包餃子。

    所以兵力不重要,畢竟李淮修統共也過不了五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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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吵成那樣,後宅裡自然也能聽到一些風聲,更何況李淮修一向不瞞她這些事情。

    阿瑤又見跟在李淮修身旁的烏正等人,前段時日還面帶愁容的,這幾日忽然就有種滿面春風的感覺了。

    阿瑤不過問,但是隱隱也能感覺到,或許年前就能有好消息了。

    京城裡的人聞風而動,不敢直接上門叨擾阿瑤,只敢往別處使勁,所以容善堂這幾日是風頭大盛。

    在阿瑤的授意下,大公主也在關照容善堂的事情沒幾日就傳出來了,一眾大婦不管是不是真心要做善事,都往淮王府遞了帖子,銀錢也是小山一樣往淮王府搬。

    也不僅僅是為了捧阿瑤的場子,前幾日阿瑤可是叫前朝那些人在朝堂上褒獎過的,哪個大婦除了浩命還能有這樣的殊榮,自然是上趕著也要沾沾光。

    況且阿瑤現在肚子還揣著淮王的種,過不了幾日,那興許就是另一番境況了,到時她們想攀都攀不到。

    還有個真心信了阿瑤是做善事才懷上孩子的婦人,劉首輔的長媳周氏,親自上了淮王府的門。

    這劉首輔就是閣老,如今內閣裡資歷最老的,話語權也是最大的,上次就是他拍板說阿瑤的容善堂辦的好。

    周氏嫁進劉家的門,五年都未曾有孕,已經過了病急亂投醫的時候了,現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年前若是還沒有消息,就要給家裡幾個姨娘停藥。

    越是世家越是注重名聲,決計不會弄出庶長子之類的敗壞門風,但是若是嫡妻生不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氏是個看著精明強幹的婦人,不過眼下兩抹青黑怎麼也遮不住,見了阿瑤就爽朗大笑,誇她生得好,一身氣度也是少見。

    阿瑤同她寒暄幾句,見她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柔柔的,就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個孩子,直接同她把話講明瞭,她懷孕是在建容善堂前頭,叫周氏不要把希望

    都壓在這。

    “夫人不如找個擅長婦科的大夫,這樣幾年都沒消息,若是身子沒問題,再想些別的也好,若是體質虧損,好好將養回來就是。”

    周氏這麼些年了,什麼大夫沒見過,她也沒責怪阿瑤,只笑了笑,“我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王妃也不必放在心上。”

    阿瑤心裡確實有些過意不去,叫人召來徐娘子,“這徐娘子於婦科有些巧門,倒是可以替夫人診診,”

    周氏沒拒絕,還是笑眯眯的只當叫阿瑤寬心,一邊絮叨,“我身子是沒問題的,許是沒這個命,天生就要養別人的兒子。”

    阿瑤不知道說什麼好,等徐娘子診治完了,也確實如同周氏所說的那般,周氏的身子沒問題。

    周氏到底是有些失望的,沒再久留,匆匆離去了。

    周氏也是出身世家,從小就仔細養著,有問題也早早地修整了,絕對是很康健的。

    難不成真是命?

    阿瑤也不懂這個,倒是徐娘子有些遲疑道:“劉夫人是很康健的,按理說早該有孩子了,若是房事沒問題……可能就是……”

    那多半就是男方的問題了,阿瑤抿了抿唇,心裡也贊同。

    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方的問題嗎?那劉首輔的長子也該看看大夫才是。

    但是到底不是自家事情,阿瑤不好提醒,稍作不好還要叫旁人厭惡。

    阿瑤把目光又移到了容善堂上。

    從外頭來的,不管是奉承還是實打實的好處,阿瑤都照收不誤,叫人在容善堂前立了塊高高的牌坊,把捐贈的銀錢的大婦帶上自個的姓,都刻上去了。

    不管這有什麼用處,這下叫那些夫人心裡舒坦了,雖說這錢花出去了就沒準備收回來的,但是沒承想還有個牌坊,家裡的公公夫君提起來都要稱道兩句。

    說句不好聽的,日後就算是淮王不能登頂,他們這也沒有惹鎮南王的晦氣,畢竟這不是實打實的站隊,臉皮厚一些,說自個不過是在做善事罷了,誰還能把淮王黨的名頭按在自個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