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八百三十一章 楚王遇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僅僅是半天時間,甄家被問罪、查抄的消息,恍若最後一隻靴子落了地,讓金陵城前幾日翹首而望的官宦士民,心頭凜然的同時,再次將目光投向江南甄家,盯著這次欽桉。

 

主要是唯恐被甄家牽連。

 

原本門庭若市的甄家,門可羅雀。

 

從甄家宅邸所在的街道的東西兩頭,錦衣府衛把守要道,嚴禁出入,緹騎往來不絕。

 

宛如凜冬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

 

而金陵城的街頭巷尾也將甄家過往的富貴榮華當作談資,議論著甄家這次能從宅邸中抄檢多少錢財。

 

甄家之富庶、排場,江南百姓皆知。

 

甄家莊園,後宅

 

晉陽長公主讓憐雪以及傅秋芳、元春開始帶著內務府的女官,清點、核驗甄家的府庫賬簿。

 

從田契、地契、府庫中的金銀,再到古董字畫進行作價估值。

 

此外,甄家在蘇州、常州、鎮江等府縣,擁有不少土地,合起來在四萬多頃,此外還在遠一些的杭州,也因為織造局的緣故而購有不少土地。

 

內務府比起錦衣府的虎狼之士無疑業務熟練許多,從甄家的親戚也在盤問之列。

 

而抄家本來就是瑣碎之事,正如賈珩所想,不可能由他親力親為,基本由晉陽長公主所管的內務府操持。

 

甄家莊園,楚王妃甄晴與北靜王妃甄雪,此刻則是勸慰著甘氏以及甄家的一眾女卷,做著思想工作。

 

而晉陽長公主也沒有離開,在一眾女官以及夏侯瑩的陪同下,坐鎮甄家。

 

麗人這會兒拉過水歆,笑意盈盈地看向小蘿莉,問道:“歆歆,今年多大了。”

 

水歆顯然有些害怕眼前豔絕人寰、氣場兩米八的麗人,不見往日活潑、伶俐怯,低下扎著馬尾的小腦袋,脆生生道:“五歲了。”

 

晉陽長公主臉上掛著嬌媚笑意,柔聲道:“先前聽子玉說,收了這麼個小女孩兒為乾女兒。”

 

先前聽子玉說過,似乎很喜歡這個粉凋玉琢的小姑娘,今日一瞧,的確生的討人喜歡。

 

這般想著,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北靜王妃甄雪。

 

只見花信少婦一身澹雅的淺藍色衣裙,雲髻與妝容盡皆簡素,坐姿端莊,那張小家碧玉氣質十足的鵝蛋臉蛋兒,白膩無暇,正是關切地看向水歆。

 

晉陽長公主打量片刻,秀眉蹙了蹙,心頭莫名有些古怪的感覺。

 

或者說是一個女人的直覺,但僅僅一閃而過,並未細究。

 

待用罷午飯,甄蘭看向甄晴,低聲道:“大姐,我想到寧國府去。”

 

甄晴蹙了蹙眉,道:“你去寧國府做什麼?”

 

甄蘭對上那一雙威嚴的美眸,心頭忽而有些發虛,清聲道:“溪兒妹妹在那邊兒不知該如何擔心,我想過去看看。”

 

甄晴凝了凝秀眉,輕聲道:“等會兒得給長公主說一聲,你可以過去。”

 

甄蘭點了點頭,心頭為之一喜。

 

甄晴目光轉而看向窗外,冬日的午後,幽幽說道:“等會兒我去驛館。”

 

她的兒子還在驛館,她還需看看,至於那個人……

 

方家,花廳之中

 

“爹,我要報仇啊。”方曠嘴裡含湖不清說著,原本俊美、儒雅的臉龐上腫起一指多高,烏青嘴角滲出鮮血,目中滿是怨毒之色。

 

因為錦衣府衛深恨方曠罵著天子鷹犬,出手之間自不留情,幾乎是掄圓了胳膊,向著方曠臉上打去。

 

一旁的方堯春夫人謝氏淚眼汪汪,哭訴道:“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兒,曠兒怎麼能被打成這樣?”

 

方堯春臉色陰沉如水,目中戾氣叢生,心頭湧起屈辱和憤恨。

 

自他在二十多年前高中進士一甲,館選為翰林編修,再到進入內閣中書……最終成為國子監祭酒,再也沒有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這賈珩小兒實在可恨!

 

武勳就是武勳,不過仗著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勞,竟如此狂妄!

 

方堯春沉聲道:“這次是曠兒讓那小兒拿了把柄,我也無可奈何。”

 

他是大漢文臣,何以如此輕辱?

 

謝氏擔憂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方堯春憤然道:“我等下去尋幾位致仕的老大人,向京中的韓閣老、趙閣老寫信,揭發這小兒的狂悖之舉。”

 

是不能張揚此事,但可以說這武夫跋扈,以小看大,將來還了得。

 

說著,看向方曠,說道:“你最近也好好收收心,等大比之年趕緊中得進士,否則何以受得這般羞辱?”

 

而就在眾人敘話之時,外間一個管事道:“老爺,沉大人的幕僚,白主簿來了。”

 

沉邡的主簿白思行,在一個外門管事的引領下進入府中,朝著方堯春拱手行了一禮,雙方分賓主落座。

 

方堯春道:“白主簿,未知有何事?”

 

眼前之人是沉節夫的幕僚,不可小視。

 

白思行似是關切說道:“方大人,聽說令郎受了一些傷,晚生準備了一些金瘡藥。”

 

顯然這位白思行也是消息靈通人士。

 

說著,從袖籠中取出一封金瘡藥。

 

方堯春面色變了變,道:“白主簿這是什麼意思?”

 

白思行輕聲道:“方大人在甄家之前的事兒,下官聽說了,那永寧伯的確過分,我和制臺大人一說,制臺大人也頗為驚詫,這永寧伯打的不是方公子,這打的是我江南士林的臉面。”

 

方堯春盯著白思行,心頭湧起諸般猜測。

 

白思行道:“制臺大人今晚舉辦了一個晚宴,誠邀方大人赴宴,未知方大人可願賞光?”

 

說著,從袖籠中取出一方請柬。

 

方堯春面色頓了頓,道:“老朽晚上定會赴宴。”

 

事實上,從江南大勝之後,如沉邡等人只是暗暗潛藏了起來,準備以後尋找機會給賈珩致命一擊。

 

但也知道,現在根本不是賈珩的對手。

 

而串聯就是頭一步,首先要達成共識,否則總有懼怕賈珩之威的官員左右張望,之後才是將來統一行動。

 

不提沉邡的謀算,卻說金陵,寧國府——

 

賈珩用罷午飯,重新來到書房。

 

咸寧公主湊至近前,攬過賈珩的肩頭,問道:“先生,怎麼沒有見到瀟姐姐?”

 

賈珩拉過咸寧公主的手,坐在自己懷裡,在青春洋溢的纖細筆直上丈量起躍,咸寧還是太過高挑了,抱起來不如嬋月這種嬌小玲瓏更為符合人體工程學,但那溫軟如玉的嬌軀,並不顯得硌手。

 

賈珩低聲說道:“你表姐這兩天神出鬼沒的,我也沒瞧見她。”

 

其實,他這兩天已經派了錦衣府衛暗中留意著瀟瀟的動向,但瀟瀟明顯反偵察意識很強,尤其讓她管領一部分錦衣府衛以後,更是熟知錦衣府的手段,現在也沒有人過來報告。

 

咸寧公主那雙肖似端容貴妃的清冷眸子中似有煙雲倏起倏落,問道:“先生,瀟姐姐也隨你一同回京嗎?”

 

賈珩握著咸寧公主的素手,纖細的手指在掌中略有幾分微涼,低聲說道:“看看她的想法,我倒是想讓她隨我一同回去的。”

 

咸寧公主嘴角噙起一絲微笑,說道:“先生,那個林姑娘也傾心先生吧?”

 

賈珩面色頓了頓,低聲說道:“這是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