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七百四十三章 甄鑄:不過區區海寇……一擊而潰!

  就連汪壽祺等眾鹽商都覺得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甚至一些不懷好意的正在思忖,劉盛藻被永寧伯拿下,是不是因為兩人是情敵?

  但,最終就這?

  只能解釋為,永寧伯可能手頭不寬裕。

  及至晌午時分,汪壽祺相邀道:“永寧伯,這都晌午了,是不是該用些午飯?”

  其實,如果不是那顧若清是在葉家的場子裡,他倒是真的想豪擲千金,送到這位少年權貴的屋裡。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汪老爺安排就好。”

  這花魁大賽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那麼多人,還不如他身旁的瀟瀟有味道。

  說著,轉頭看向陳瀟,一襲飛魚服,頭戴山字冠,英氣的劍眉似是有意描粗,斜飛入鬢,白膩如雪的臉頰下,白襯紅袍上刺繡著飛魚圖案。

  被賈珩打量著,少女明顯若有所覺,轉眸看將過去,秀眉凝了凝,目光有些疑惑。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快步而來一個紅裙鬟髻的少女,正是南菱,還未近前,就被兩個錦衣府衛攔下,似是讓兩個錦衣府衛看了看手中的名刺,而後行至賈珩近前。

  “賈大人,我家夫人的請柬,想要遞送給你。”南菱嬌俏說著,一張小臉幾是漲得通紅。

  賈珩面色微詫,讓陳瀟接過請柬,放在手上開始凝眸閱覽,幽沉目光不由現出深思。

  安南侯葉家的人?

  這時候,葉真的女兒過來見他做什麼?

  安南侯葉真是隆治年間的名將,曾經領兵平定安南之亂,因功封侯,而隆治帝的武功之一就有平定安南。

  賈珩將請柬遞給一旁好奇的陳瀟,轉而看向汪壽祺,皺眉說道:“汪老爺,先行失陪。”

  汪壽祺笑了笑,道:“永寧伯先去忙著就好。”

  分明是知道南菱口中所言的夫人是何許人也。

  說來那個倒是個人婦,許是永寧伯如劉大人的兒子一般,更喜歡年齡大的人妻也不一定。

  見賈珩離去,揚州知府袁繼衝凝重神色緩緩一舒,與通判呂叔元交換了個眼神,而後,向著供眾人歇息的樓閣而去。

  “袁大人,情況不妙啊。”呂叔元憂心忡忡道。

  袁繼衝皺了皺眉,說道:“這位現在就是羅織大獄的路數,從當初的馬家,陸陸續續帶出了一串兒,下一個不知道又會牽涉出誰。”

  呂叔元道:“大人,這劉大人一落網,劉家劉昌道的事兒,還有其他程、馬兩家這些年……不得不防。”

  袁繼衝沉聲說道:“不要自己嚇自己,現在是因鹽務而起,齊閣老和這位永寧伯南下過來不是肅清吏治的,再說,先前貪墨軍餉的江北大營將校,除了丟了銀子,現在也不是安然無恙?”

  呂叔元連忙點頭應是,只是心頭仍忐忑不已。

  袁大人背後還有南京吏部的人護著,最差也只是罷官免職,過兩年再行起復,他作為具體的經辦人,只怕要被第一個甩出來頂賬。

  袁繼衝看向愁眉不展的呂叔元,倒也猜出其人心思,沉聲道:“下午的花魁大賽我不去了,我乘船前往金陵,探探風聲。”

  這位少年勳貴在江北如此妄為,金陵方面的都察院還有清流,就沒有上疏彈劾的嗎?

  其實最近還真有,但還未形成風潮,而且神京方面還未收到。

  呂叔元聞言,只能拱手相送。

  同一時間,不僅是揚州地方官員為劉盛藻被錦衣府探事帶走猜測紛紛,揚州幾位鹽商同樣正在議論著。

  江桐憂心忡忡道:“汪兄,你得拿個主意才是,這永寧伯已是不加掩飾,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黃日善道:“汪兄,這劉大人一進去,我們的事兒真是瞞不住了。”

  蕭宏生雖然沒有說話,但同樣目不轉睛地看向汪壽祺,期待著這位在揚州地面縱橫十數年,老辣的汪總商能給出注意。

  汪壽祺道:“諸位,這案子原就不經查,甚至有一部分利銀都是送到宮裡,宮裡能不知道?老朽聽那永寧伯的意思是要將歷年挪用之銀填上,許是這般,咱們也能如江北大營的將校一般安然過關,事到如今,我等不可硬碰硬。”

  事實上,平行時空的清朝,鹽引案發,兩任鹽運使牽涉案中,而乾隆就對鹽商網開一面。

  黃日善低聲道:“汪兄,這虧空可不是一筆小數,我等就算砸鍋埋鐵,抽骨熬油可都填不上這個窟窿。”

  這位劉盛藻名義上的岳父,顯然看到了傾家蕩產也難填虧空的趨勢。

  汪壽祺沉吟片刻,道:“和朝廷,還有永寧伯談談,老朽看永寧伯的意思,也不像是要趕盡殺絕。”

  江桐嘆了一口氣,說道:“人家兵馬在手,我等現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蕭宏生低聲道:“大勢如此,否則落個程、馬兩家的下場,錢沒了還能再掙,如是人沒了,可什麼都沒了。”

  汪壽祺轉而看向蕭宏生,道:“蕭侄子這話說的對。”

  這些年他們汪家不是沒有其他後手,就算折賣了這些莊田、產業,填補了漏洞,還有家底,另有東山再起之日。

  另一邊兒,賈珩在劉積賢等錦衣府衛的扈從下,前往浣花樓臨時搭就得閣樓,至於陳瀟則並未隨行,顯然是擔心被葉真之女葉暖認將出來。

  二樓之上

  賈珩上得帷幔臨時搭就的閣樓中,卻見一個穿著淡黃衣裙,雍容華豔的婦人,笑意嫣然問道:“可是永寧伯當面。”

  賈珩問道:“不知葉夫人尋本官何事?”

  安南侯葉真對江南大營的人事掌控,尤在兩江總督沈邡之上,但先前已和沈邡合作,現在葉家人又來尋他,只怕是想左右逢源。

  “就是聽說永寧伯在此,過來一同用個飯。”葉暖笑了笑,相邀說道:“妾身可謂久仰永寧伯的赫赫威名了,父親他老人家在家時,可是常掛在嘴邊,我的耳朵快磨出了繭子。”

  婦人原就是肌膚勝雪,雍容豐豔的類型,一顰一笑恍若百花盛開,滿月亂顫。

  說著,邀請著賈珩落座。

  不遠處的顧若清坐著,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

  賈珩面色平靜如水,寒暄說道:“上次去金陵,公務匆匆,並未前往安南侯府拜訪,不知老侯爺如今身子骨兒如何?”

  “蒙永寧伯關心,父親他身子還健朗,不知京裡的榮國太夫人身子怎麼樣,幾年前去京裡給太后祝壽,我還見過一面,看著笑聲爽朗。”葉暖寒暄說著,問著賈母的近況。

  兩人都沒有說著正事,畢竟剛剛接觸,只是話著家常,敘著舊事。

  賈珩道:“老太太這些年身子骨兒好的很。”

  心道,只怕安南侯走在前頭兒都不一定。

  葉暖輕笑問道:“方才,妾身瞧著兩淮轉運司的劉大人被錦衣府帶走了。”

  賈珩不欲多說,簡單說道:“牽涉到一樁案子。”

  “先前,我還和若清說呢。”美婦說著,拉過一旁坐在繡墩上的顧若清的手,哀嘆道:“最近幾天,那位劉大人可沒少找著我們家若清的麻煩。”

  賈珩抬眸看了一眼顧若清,道:“劉大人還真是對顧姑娘念念不忘。”

  顧若清:“……”

  這是什麼話?

  葉暖笑了笑,詫異問道:“若清,你和子鈺也不是頭一次見著了吧?”

  這位美婦經過方才一番敘話,現在已是熟稔地稱呼賈珩為子鈺。

  顧若清柔聲說道:“先前在浣花樓有過一面之緣,那時賈大人遇著歹人刺殺。”

  提及舊事,葉暖轉而將一雙嫵媚流波的美眸投向賈珩,說道:“子鈺,那浣花樓是妾身開辦的一處產業,沒想到竟出了東虜親王刺殺的事兒,真是過意不去了。”

  賈珩面色淡漠,道:“與浣花樓無關,那天只是恰巧發生在浣花樓而已。”

  既然這葉暖不提正事,他也不會去問。

  稍稍思索,左右也不過是安南侯想要兩頭下注,天下怎麼會有這般容易得事兒?

  江南大營的那些老將全部都要裁汰,他不會像沈邡那樣妥協。

  葉暖笑了笑,說道:“瞧著說話間,天色都晌午了,子鈺,先一同用飯罷。”

  賈珩也沒有拒絕,在兩個丫鬟的侍奉下,淨了淨手,拿過毛巾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