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七百四十一章 陳瀟:哪天被兩個妖妃榨乾,她都不稀奇……

  而就在兩人枯坐敘話之時,外間一個錦衣府衛進得廳中,拱手道:「林大人,我家都督過來了。」

  齊昆與林如海紛紛起得身來,卻見從廊簷之下,披星戴月而來的賈珩,身旁還有陳瀟以及幾個錦衣衛士扈從。

  廊簷懸掛的燈籠,隨風搖曳著遠近交錯的光影,映照著身穿黑紅蟒服,身形頎長,劍眉朗目的少年武勳。

  因為逆著燈籠燭光的照耀,那少年眉鋒之下的面容,半明半暗,讓原本有些清雋、削刻的面容,多了幾分如山淵險壑縱橫的沉凝。

  此刻,雖然沒有「每一次聽到你,總是大風起,每一次看到你,卻又驚雷起」的既視感,但夤夜而來,卻真有幾分奔波於急務之中的意境。

  齊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少年,喚道:「永寧伯。」

  林如海也起得身來,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也有幾分激動。

  經過數月的糾葛,掃清鹽務積弊終於迎來了一線曙光!

  至此之後,就是徹查鹽運庫迭年虧空等相關案犯。

  賈珩衝兩人點了點頭,喚

  道:「齊閣老,林姑父。」

  在相迎之下,紛紛落座,錦衣府衛奉上香茗,徐徐後退,按刀而立。

  齊昆面色默然片刻,打破沉默,問道:「永寧伯,先前劉鎮撫說可即行抓捕,這是怎麼回事兒?」

  賈珩看向隨行而立的劉積賢,說道:「劉積賢,你來向齊閣老詳細通報。」

  劉積賢拿起一份經歷司的公文,藉著燈火閱覽,沉聲道:「閣老,相關人犯為了從輕發落,招供出鹽運司虧空一案的相關牽連案犯,揚州八大總商悉數在列,彼等通過寅吃卯糧,賒欠挪用,自崇平元年,累計虧空數千萬兩之巨,虧空之大,觸目驚心,始為開國以來未有,現錦衣府探事、密諜對相關罪證正在其全力蒐集,而劉盛藻劉大人已確定涉案其中,為防案犯逃亡、隱匿、譭棄證據,錦衣建議迅速抓捕。」

  齊昆聽完通報,沉默片刻,這位閣臣目光湛然地看向賈珩,問道:「永寧伯,如是八大鹽商悉數涉案,此案當如何審理?」

  因為賈珩先前已經拿了聖旨,出示給齊昆,故而主導兩淮鹽務革舊布新,名正言順,但揚州八大鹽務總商都被一網打盡,在齊昆這等文官而言,也有幾分驚訝。

  賈珩面色沉寂,聲如金石錚錚,道:「最終如何發落,這要看聖上旨意,相關挪用之銀,起碼要盡數追繳回運庫,縱彼等傾家蕩產也不能少了一兩!再根據相關鹽商近些年的所作所為,按罪行輕重定刑。」

  齊昆眉頭緊皺,思忖著此案對揚州鹽務的影響,問道:「永寧伯,那明日如何發動?」「明天是八月十五,揚州鹽商邀請了劉盛藻參加花魁大賽的評審,明日,我與齊大人領錦衣府衛拿下劉盛藻,然後齊大人可以當著彼等之面,向本官請求錦衣介入、查察鹽務積弊,其他鹽商可暫行不予抓捕,只是在府中監視,限制出入。」賈珩沉聲道。

  齊昆沉吟片刻,說道:「此法也好。」

  一下子全部抓捕相關罪犯,說不得會造成

  江南之地人心惶惶,不利朝廷穩定大局,且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納秋糧之期。

  而只抓劉盛藻一人,等相關案子查出實據之後,再處置相關鹽商,更能堵住悠悠之口。齊昆轉而再次問道:「不知永寧伯對鹽務來日整飭,如何釐畫經緯?」

  賈珩笑了笑,說道:「齊閣老稍安勿躁,等鹽運司結餘虧空追繳而來,再議此事不急。」

  齊昆聞言,心頭卻也有所明悟,復開中之法幾是不可能了。

  這幾天,其實他也在思索開中之法,的確有著致命缺陷,只是鹽務究竟怎麼改,也不知這賈珩是什麼主張。

  「如今鹽務虧空一案發案,勢必對鹽業產銷,百姓日常食鹽有所衝擊,永寧伯還當於鹽務早作打算才是。」齊昆提醒了一句說道。

  林如海笑了笑道:「鹽法新務,不是三言兩語可定,等鹽運司貪腐之案查清之後,再行綢繆,都為時不晚。」

  齊昆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其他。

  待齊昆離去,後堂一時剩下賈珩與林如海,兩人敘著話。

  林如海關切問道:「子鈺,前天去了甄家?甄家怎麼說?」

  賈珩道:「甄家老太君說了不少好話,但江南大營已經在兩江總督衙門率領下即行整飭兵務,據說招募了不少兵丁,將原鎮海衛改為鎮海軍,以甄鑄為檢校水軍節度副使,操演水師,重布江防,嚴查沿海,嚴防女真女幹細刺探。」現在,兩江總督衙門已和安南侯先行整飭水師兩衛,修整舟船,準備強化江防,而此刻的整軍使就是甄鑄。

  嗯,甄鑄終於圓夢水師營節度副使,解決正三品待遇,可以獨領一軍,大展鴻圖。

  賈珩聽到此信後,抱著過來賠罪的甄晴連續顛了十幾下,引起雙

  手纏摟著賈珩的磨盤好一陣嗔怪,如下了貓崽的母貓一樣,輕輕咬了賈珩的脖頸一口。

  至於甄韶,則是向兩江總督府告了假,按著甄老太君的囑託,並未接受兩江總督衙門關於鎮海軍節度使的任命。

  林如海皺了皺眉,聲音冷了幾分,道:「甄家的確有些過分了。」

  這等政治上背信棄義的行為,歷來為官場所不齒,而且也壞了,或者說截胡了賈珩的佈置。

  賈珩道:「姑父,甄家如此作為其勢不能長久。」

  與甄家保持距離,但也不一定要脫鉤,而且磨盤前兩天也好好伺候了他幾回。

  林如海想了想,提醒說道:「子鈺,天子當年在潛邸之時,就不怎麼喜甄家仗著上皇寵信,在江南之地橫行無忌,曾經上疏請求徹查體仁院,但沒有被上皇注視。」

  賈珩問道:「還有此事?」

  林如海沉聲道:「天子當年在潛邸之時,已看出我大漢內憂外患,外強中乾,想做不少事,但都沒有做成。」

  賈珩感慨道:「聖上繼位之後,是不容易。」

  林如海鋪墊了一會兒,終於隱晦規勸道:「子鈺似乎與甄家過從甚密,當然甄家兩家原是世交,一下子也不好切割,不過如能借整軍一事疏遠,也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