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六百零二章 崇平帝:朕龍體好著呢!

    河南,巡撫衙門

    子夜時分,後院書房中的燭火還依稀亮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坐在太師椅後,提筆懸腕,伏案書寫。

    賈珩定了定心神,托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一口清茶,將齒頰之間的陣陣甜膩雪香壓下。

    剛剛欣賞完舞蹈,就即刻寫著書信。

    先前晉陽要來河南的事兒倒也提醒了他,先前好像給家裡寫家書,忘了給晉陽寫著書信?

    於是不由發散聯想,在河南一呆要兩三個月,只怕還需經常往家裡寫信才好。

    賈珩思忖片刻,將一封剛剛晾乾字跡的書信裝進信封,在封面上書寫「元春親啟」的字樣,旋即以火漆蠟封了信封,劍眉之下目光深深,低聲道:「不如都寫一封,看著也不起眼一些,就是不能....不能送錯了,不然,那就當場去世了。」

    他之所以先前不寫給晉陽的書信,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書信這東西就發諸筆端,落於文字,一旦為人所截獲,就有安全性的問題。

    故而,哪怕現在寫著,對元春還有對晉陽長公主,裡間也都是尋常的問候之語,這倒沒什麼。

    接下來,是要寫給秦可卿、寶釵,她們兩封書信可以裝在一起,這樣可卿就可以將書信遞送給寶釵。

    再有一封,就是寫給惜春,她和妙玉兩人兩人裝進一個信封。

    黛玉可以單獨一封,這倒沒什麼大事,湘雲可以與寫給探春的信封裝在一起。甚至賈政以及老丈人秦業,也都各自寫了信。

    至於信紙中的內容,自是叮囑著離京之後的事兒,對公務以本分勤勉為要,對朝堂齊浙兩黨之爭不可間與,遇事多寫書信詢問他這邊兒的意見。

    另外還給董遷寫了一封,詢問了五城兵馬司的近況,或者說隱晦問起,魏王那邊兒的近況。

    而就在賈珩「群發」書信之時,西跨院,廂房之中,淡黃色帷幔脫離金鉤束縛,垂落而下,而裡廂傳來嘩啦啦的聲音,藉著高几上的明亮燈火映照,將一個坐在浴桶中的雲堆翠髻的麗人身影,倒映在屏風上。

    咸寧公主雲鬢挽起,現出那,藕臂舒揚,撩起帶著花瓣的熱水,輕輕搓洗著雪子上的口水,熱氣騰騰之中,一張芳姿婧麗的臉頰已然滾燙如火,嫣然如霞,至於晶然明眸,則滿是失神。

    先生剛剛真是...筒直與平日天壤之別,宛如小孩子般。可她為何沒有一絲討厭,反而心底有著些許竊喜呢?呀,她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只是,先生那般對她.什麼時候娶她?咸寧公主一時陷入失神。

    洗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有頭緒,享起毛巾擦了擦身子,換上衣裳,躺在床上歇息。

    ...

    ....

    翌日,天光大亮,晨曦剛剛披落於巡撫衙門上空,賈珩就喚著咸寧公主用罷早飯,在大批錦衣府衛士以及京營騎軍的扈從下,一路騎著快馬,趕至蘭陽縣巡查河堤,及至傍晚時分,淡方從河堤而返,重新回到巡撫衙門。

    「先生,蘭陽縣城那邊兒的河堤好一些。」咸寧公主鬢髮因微汗黏在鬢角,面色雖有疲憊,但清眸卻湛然有神,在賈珩身側輕聲說道。

    賈珩嘆道:「那裡地勢險峻,河床陡高,還需加固才是。」

    在咸豐年間的黃河最後一次改道,就是在蘭陽縣瓦廂口決堤,造成後世的黃河流向格局。

    賈珩與咸寧公主,說話間,前往宋暄之家。

    宋暄一家四口暫且居住在開封府城區的一座宅邸,前後三進的宅院,此刻宋暄換上一身圓領長袍,與妻子岳氏,降階而迎,恭候多時。

    因為咸寧公主之故,將賈珩當作了通家之好。「宋國舅,久等了。」賈珩寒暄道。

    下了衙堂,賈珩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如喚著宋兄,肯定要吃咸寧的一記白眼,如喚著宋知縣,又有一些太過擺譜兒,只能喚著一聲宋國舅,以示尊敬。

    在衙門裡,宋國舅也是以上下級稱呼著他。

    許是因為科甲出身,宋暄並無尋常皇親國戚的驕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見到咸寧和賈珩兩人,笑著相邀道:「也沒等多久,聽巡撫衙門的書吏所言,子鈺是剛從蘭陽縣過來?「

    賈珩道:「剛剛回來。」

    另一邊兒,咸寧公主喚著宋暄之妻,輕聲道:「舅媽。」

    岳氏年紀也才二十四五歲,麵皮白淨,溫柔寧靜的花信少婦,笑意嫣然,目光打量著飛魚服、腰間配繡春刀的少女,笑問道:「咸寧,怎麼穿著這一身?」

    說著,親近上前去拉咸寧公主的玉手,輕聲道:「看著也風塵僕僕的。」

    「這不是剛跟著先生從河堤巡查而返,還沒來得及換著衣裳。」咸寧公主眉眼彎彎,柔聲說道。

    宋暄這邊兒伸手相邀著賈珩進入花廳,回頭看見錦衣府衛士抬著的禮物,道:「子鈺,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這些?」

    賈珩落座下來,說道:「登門拜訪,也沒有空手上門的道理,來的匆忙,挑一些禮物給小孩子,都是吃食,還請不要見怪。」

    宋暄笑了笑,也沒有太在意,分賓主落座,僕人奉上香茗,兩人品茗敘話。「子鈺,蘭陽縣河堤如何?」宋暄問道。

    賈珩道:「比開封南北兩岸大堤強一些,但也不容輕忽,這幾個月都需要疏浚一番。」

    宋暄面色凝重,說道:「子鈺,可確信今年入夏會有大雨?」

    「這誰也不好說,不過旱了幾年,也當趁機對河堤修繕。」賈珩著,問道:「府縣官吏如何?」

    「最近又錄取了一些口供,有汝寧,懷慶二府之官吏不法之事。」宋暄輕聲說道。「倒不出奇,也要嚴防誣告之事滋生?「賈珩問道。

    提及公事,宋暄面色嚴肅幾分,說道:「這個倒沒有,嚴格遵循制臺所言,根據多方核實,先做登記,再行查察。」

    賈珩對地方士紳和貪官汙吏的打壓,也不是說不經查察,製造冤假錯案,同樣要事後經過多渠道進行核查,明察暗訪,最終帶走之後,進行詢問,同時也不是全部一網打盡。

    「在賊寇和丁夫口中,官聲斐然的官吏,也可以做下登記,我事後讓人查訪。」賈珩沉吟片刻,說道。

    宋暄點了點頭,算是記下賈珩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