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春宵 作品

第154章 小媽(3)

    由此也就養成了他這樣的性格,看似柔弱,實際上根本就是一株食人花。

    從前是沒人能被他看進眼裡,現在是除了郝宿以外,沒人能被他看進眼裡。

    自從繼承了郝淮的遺產以後,胡家那邊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們甚至有些可惜,早知道範情這麼有能力,當初就應該直接讓郝淮娶了對方,這樣一來,說不定伯爵的位置也可以圖謀一二。

    不過現在也不錯,胡家那邊最近在試圖跟範情拉進近關係,想要侵吞掉郝淮的遺產。

    胡直山從前對範情不聞不問,現在卻要打出親情牌,讓對方為家族做出貢獻。他告訴範情,只要對方願意配合的話,就會將他和他的母親正式接進胡家。

    胡家身為皇室,三天兩頭就會舉辦宴會。一般來說,他們都不會主動邀請範情,但這回他們卻提前發了一張帖子過來。

    範情用餐巾布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郝宿。

    “胡氏四號會舉辦宴會,到時候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出席。”

    一個人出席和帶著郝宿出席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向胡家示好,而後者,就耐人尋味了。

    如果範情承認了郝宿的身份,那麼他名下的財產就有很大的可能會給對方,畢竟郝宿到底才是郝家正統的繼承人。到時候胡家再想打主意,就難得多。

    就算範情沒有這樣的想法,至少也向胡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目前為止,他沒有想要妥協的意思。

    郝宿被女王召回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處理這些懷有異心的皇室。

    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胡家,原本他還想找個機會過去,現在範情直接給他遞了一張梯子。

    將紅酒嚥下,輕輕頷首,禮節周到十足。

    “好,我會準時出席的。夫人。”表情也沒有一絲錯誤,仍舊是恭敬十足的。

    大概是剛一見面,範情就捏著他的下巴迫著他叫自己夫人,因此過後的對話當中,一句話說完,郝宿總是會加上這個稱謂。

    禁忌感總會讓沒有飲酒的人眼瞳顫顫,眼尾暈紅。

    又用了一會兒餐,郝宿便率先起身。

    “夫人,我已經吃飽了。”

    “祝你有個好夢。”

    範情難得地沒有繼續為難郝宿,他這會兒很開心,但並不明顯,仍舊有一種華貴下的矜傲。

    “您也是。”

    兩邊道了別,郝宿就在管家的帶領下走上了樓。

    郝淮的臥室在三樓,他死了以後,那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被範情吩咐著扔了。就連他睡過的床,也讓人劈了變成廚房裡的一堆柴火。

    現在成了一個雜物間,平時除了打掃以外,連僕人都不會進去。

    範情的房間在四樓,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恰好就在郝淮曾經的房間正上方。看上去,就像是他將對方踩在了腳底下。

    長廊各處都鋪了地毯,管家提著燈,一邊走一邊向郝宿介紹這些年來莊園裡的變化。

    樓梯兩邊掛了不少畫,無一例外都是極有名氣的。這都是別人送給郝淮的,凡是送進莊園的東西,沒有一樣是簡單的。

    以前郝淮最喜歡的是一幅戰馬圖,專門吩咐了人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但現在那個地方掛了一幅新的畫,一株盛開的紅豆。

    這裡已經不再是郝宿熟悉的莊園,甚至不再是郝淮熟悉的莊園。

    由裡到外,從上到下,都已經打上了屬於範情的烙印。

    這是他的所有物,裡面的一切都隨他支配。

    當然,也包括他。

    郝宿開門之前,看到了牆壁上掛著的一幅明顯出自範情之手的畫。

    是一個籠子,裡面關著模樣好看的鳥。

    真大膽啊。

    郝宿的眼裡浮現出一絲笑意,向管家道謝後,就進去了自己的屋子。

    樓下,在郝宿離開以後,範情也用好了餐。

    放下餐具不久,就有人來收拾碗碟。範情站起身,卻在離開之前,將郝宿飲過的酒杯拿了起來。

    他的手指又細又長,紅酒映著透明的酒杯,深紅之色打在那截過分白皙的皮膚上。

    濃密的睫毛隨著垂眼的動作,在下眼瞼處投出了一抹漂亮的剪影。

    範情看了一會兒,忽而將唇印在了郝宿曾經喝過的那面。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水漬,不知道是酒還是其它。

    飽滿的唇肉被玻璃杯壓得微平,一時分不出究竟是酒更紅,還是唇更紅。

    喉結輕動,最後一口酒全部進了範情的嘴裡,他的唇被浸染出了好看的亮色,然而臉上的皮膚瞬間就紅了。

    他不會喝酒,受到體質影響,幾乎是一口就能醉。

    眼下那紅順著臉,一路紅到了脖子,就連拿著酒杯的手也都變成了桃紅色。

    範情的眼裡亦充滿了水光,這大大折減了原有的狠辣冷漠,卻又增添了另類的風情。

    脆弱又穠麗。

    像他裙襬上的玫瑰,嬌豔熱烈,還帶著利刺。

    僕人都專心在自己的任務上,沒人注意到範情的這個曖昧舉動。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怕被看到,就算他們知道他對郝宿有其它的心思又如何呢?他們敢違抗他的命令,敢擅自說什麼嗎?

    範情有恃無恐極了,想到了什麼,舌尖又舔了舔嘴唇上剩餘的酒,而後將酒杯放了下去。

    管家這個時候下來了,看到範情臉色嫣紅的樣子,立刻低下了頭。

    “夫人,少爺已經回房了。”小夫人是私底下的稱呼,現在郝淮已經死了,僕人自然要稱呼範情為夫人。

    聽到管家的話後,範情沒有說什麼話,直接走上了樓。

    他向來都是如此,眼下僕人們已經弄清楚了這位小夫人的性情。

    -

    郝宿進入房間後,就到處參觀了一下。這裡應該是專門被改造過,各處都能看到明顯的痕跡。

    尤其是床頭,郝宿看到四面的牆壁上都被安裝上了不明顯的鐵環。假如床上有人的話,鎖鏈應該很容易就將人固定在上面。

    郝宿還注意到,他房間裡的壁畫格外多。琳琅滿目的畫作彷彿是在遮擋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再一細看,就發現了背後的真相。

    這間屋子跟範情的屋子相連,有一幅畫上竟然被打出了一個不明顯的洞,選取的位置太過巧妙,渾然天成。若是有人從那間屋子望過來,這裡所有的情況都一覽無餘。

    還有,郝宿還發現了一道暗門,暗門的開關在範情那邊。

    他只是大概檢查了一下,就丟開沒有管了。

    身為即將上任的執行官,郝宿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他坐在書桌前,從行李裡拿出了一份資料,以及一支做工精緻的鵝毛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就提筆寫了起來。

    明天一早,這些東西都是要交給女王的。

    郝宿一直寫到了十點才停下,而另一邊,範情也就這樣看了幾個小時。

    他從郝宿的眉毛看到眼睛,又從郝宿的眼睛看到鼻子、嘴巴、下巴,再到更多的。因為不會被郝宿發現,所以目光更加肆無忌憚,過分至極。

    郝宿做事的時候極為專注,彷彿不管周遭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理會。

    範情喜歡他的專注。

    好美味。

    他看著人,欲||望不斷滋生著,就像下午坐在沙發上跟郝宿說話時一般。只不過相比那時,他現在根本就不需要刻意遮擋什麼。

    他還沒有沐浴,身上穿的是吃飯時候的那件衣服,卻將所有的現狀都表現無遺。

    裙襬上的一朵玫瑰彷彿從布料當中生長了出來,要比其它的都要高。

    他幾乎是貪婪地將郝宿看了個徹底,目光太過強|烈了,哪怕郝宿正在處理事務,也仍然能夠感覺到。

    應該說,在範情回到房間,站在洞孔後面時他就已經發現了。

    範情看著他的視線總是能很容易分辨得出來。

    郝宿坐在那裡寫了大概半個小時,似乎是有點累,站起身在屋子裡到處走了走。

    這樣的舉動猝不及防讓範情看到了更多,那朵玫瑰長得更烈了,搖曳著。

    郝宿回到屋裡以後,又將裡側的一件馬甲脫了下來,身材在最大程度上被觀望著。

    因為衣服的合身,導致一些情景也展現得更全面。

    範情看著面對著自己的人,他在因為能看到郝宿而興奮。更因為那樣一個溫柔堅定的人,卻絲毫不知自己在被徹底窺視而精神|顫|慄。

    眼睛保持在了長久沒有眨動的狀態,有點酸澀。範情不自覺地想要朝前走,但牆壁已經近在咫尺,除了讓他被碰得疼了一下外,什麼都不能得到。

    偷窺的洞孔打的位置剛好跟他的身高一致,範情不需要耗費太多力氣。

    從開始到現在,他站在那裡的姿勢就沒有任何改變,不自覺向前移動的一小步讓他感覺到了肌肉的痠麻。可他毫不在意,依舊這樣盯著一牆之隔的人。

    他甚至在暗中計算著,郝宿的手腕、脖子、腰、腳踝的尺寸,然後跟牆壁各處的鐵環對應著。

    想得讓他有些發疼,眼尾猝然更紅了,被酒意薰染的皮膚也始終熱意不減。

    可惜他不過看了一會兒,郝宿就又坐了回去。

    來來回回,直到人進了浴室以後,範情才渾身僵硬地轉了身。

    郝宿的浴室在另一個方向,如果不是不方便的話,範情當初也是要打一個孔的。

    他待了一會兒,等手腳恢復正常後,同樣拿了睡衣進去了浴室。

    鑽出土壤的玫瑰不知不覺當中恢復了原樣,服帖地在裙襬上浮蕩著。

    範情的形態還是有點慢吞吞的,不過不注意的話,不會有人能看出來。

    他要比郝宿先一步從浴室走出來,金色的長髮被水打溼以後,髮尾全都捲了起來。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再次來到了小洞前。

    瞳孔的顏色經過一場冷水澡後,變成了淺淺的黑色。

    可當他看到郝宿衣襟半敞地從浴室裡出來時,顏色再次加深了許多。

    像是飲鴆止渴一樣,貪戀又痴態非常的。

    範情在又一次感到疼以後,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他轉身將頭髮擦乾,而後開了門,叫來了管家。低聲吩咐了幾句話後,對方短暫地離開了一下,就又拿了一樣東西回來。

    “你下去吧。”

    “是,夫人。”

    管家不清楚為什麼範情要讓他拿皮尺,不過他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