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餘 作品

79. 第 79 章 於你所看重的考試院前(……

    祭祀隊伍中一片混亂。

    那丫鬟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聲息,溫月聲用旁邊禁軍的刀, 替嚴偉劃斷了纏繞在他脖頸上的線。

    那線已經將他的脖頸處割出了一道深深的紅痕, 後頸處還浸出了血。

    周遭反應過來的官員,皆是驚懼一片。

    “嚴大人沒事吧”

    “幸得郡主出手及時,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方才溫月聲擊殺那丫鬟時, 許多人還下意識地阻止了她,畢竟用近乎於透明的線來殺人的事情,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此刻回過了神來,只覺得陣陣後怕。

    嚴偉用穀雨遞過來的綾帕,捂住了流血之處, 臉色有些蒼白, 聞言俱是搖了搖頭。

    出了這麼大的事,自是隱瞞不過皇帝。

    且祭祀現場見了血, 到底是不吉利。

    這才進行到了一半的祭祀, 便被叫停了。

    溫月聲同嚴偉一併, 被領到了昨日議事的殿內。

    一入殿,便見得皇帝面色發沉,端坐在了上首,周遭是安靜的一眾大臣。

    祭祀被打斷,皇帝原本心緒不佳,可見著嚴偉手捂著的脖頸處,鮮血都將綾帕浸溼了, 他到底沉下了面容, 冷聲道“可有查清那刺客的來歷”

    “回稟皇上。”邊上的刑部侍郎輕聲道“那兩名刺客的身份均已查清,小廝是金大人府中之人,而那丫鬟, 則是嚴大人身邊隨侍的。”

    被提及的那位金宏金大人,亦是朝中四品官員,此番正好跟嚴偉站在了一處。

    金宏此刻滿頭虛汗,跪在了殿中,連聲喊著冤枉。

    對金宏而言,確實是無妄之災。

    這小廝入他府中時日尚短,原是沒有資格同他一併來這等場合的,可今晨一早他貼身伺候的小廝鬧了肚子。

    他府中管事這才安排了這小廝隨侍。

    待得差人去查問過管事後才知,這小廝入府後給金府管事送了不少的銀錢,託管事照顧一二。

    那管事拿了他幾十兩銀子,這才會迫不及待地將人往金宏身邊塞。

    至於嚴偉身邊那個丫鬟,亦也是入府不久。

    只嚴偉的情況不同,嚴偉入朝為官多年,始終不得重用。

    在周遠度被貶黜之後,他才被提拔為大理寺少卿。

    嚴偉寒門出身,此前一直都過得很是拮据。

    出任大理寺少卿後,府衙事忙,這才差人從人牙子處買了些下人在府中伺候著。

    這個丫鬟,亦是才入府不到一月。

    “不到一月時間,這麼說來,這行刺嚴大人的主謀,極大可能是與嚴大人有私仇了。”

    會這麼說,是因為嚴偉的官職特殊,大理寺、刑部這些地方,是最容易與人結仇的。

    更別說嚴偉上任後,還曾經查辦了不少大案子。

    那大皇子一案中,他便有所參與,此後的武安侯之事,他亦是調查了不少東西。

    只是這話一出,許多人都拿眼去看溫月聲。

    若說與人結仇,這位才真的是個中佼佼者。可惜溫月聲所遇到的刺客,都已經淪為她的刀下亡魂。

    “嚴大人可仔細回想一二,近日可與誰人結下過仇怨”

    殿內朝臣心思各異,無數目光落在了嚴偉身上。

    說話間,御醫已經將嚴偉後頸處的傷口處理妥當,嚴偉放下了那方沾滿了鮮血的綾帕,神色冷沉。

    在這些交織的目光底下,他起身道“若說與誰人結仇,臣短時間內亦是想不起來。”

    他說完微頓,目光落在了正在一旁淨手的溫月聲身上。

    嚴偉眼眸微沉後道“但有一事,臣以為,應當同今日之事有所關係。”

    在許多人的注視之下,他沉聲道“臣於幾日之前,曾收到了一封未有署名的信件。”

    “信件中提及下月將要舉行的春闈,試題已然洩露。”

    一語畢,滿殿驚。

    科舉試題洩露

    若認真說起來,這件事情甚至比朝廷命官遇刺還要大。

    進入年初,除去雪災及祭祀之事,最為重要的,就是即將到來的春闈。

    因祭祀與科舉並行,近段時日禮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可試題竟然在春闈前就已經洩露

    最為可怕的是,若嚴偉所言是真的,那他眼下遇見的刺殺

    在場朝臣反應過來,皆是呼吸一窒。

    殿上的皇帝神色陰沉,冷聲道“你可有證據”

    嚴偉道“臣在接到信件後,查處了幾日,眼下已有了些眉目。”

    “但臣眼下的情況”他輕咳了幾聲,更覺後頸處刺痛“請皇上開恩,准許思寧郡主與臣一起,查明此事。”

    思寧郡主四字一出,周遭多人變了神色。

    溫月聲擦拭著手,聞言輕瞭了下眼皮。

    王進之與呂閣老對視了眼,小聲道“此事確實適合郡主。”

    呂閣老微頷首,溫月聲和朝中之人,尤其是禮部的人,是半點關係也無,前任禮部侍郎,也就是那梁家上下,還是被她處理的。

    他想得清楚明白,卻聽王進之道“畢竟這個世上,能刺殺成功郡主的人,還是不多的。”

    呂閣老

    郡主適合是因為殺不死是吧

    沉寂中,皇帝已道“准奏。”

    當下,殿內許多人皆是心緒複雜,禮部那幾個官員,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因祭祀被半中打斷,再加上科舉漏題之事極大,皇帝面上籠罩著一層陰霾,祭祀舉行至晚間,皇帝面上的冷沉之色依舊未能褪去。

    但好在那連日不斷的大雪,終是消停了幾日。

    這幾日天氣轉好,朝上的氣氛卻越發壓抑。

    漏題之事的主事人未能查清,禮部官員每天都會被扣下幾個,於大理寺中問話。

    春闈在即,此事需得要儘快查清,也好讓春闈順利舉行。

    皇帝給的時日不多,大理寺內外忙得腳不沾地。

    溫月聲看起來倒是一派如常,甚至連早朝之上,她派遣去抓獲楊古的李慶元得了嘉賞,提拔為將,她都是神色淡淡。

    可她越是這樣,那些與春闈有關的官員心底越是不安。

    偏有些事情,分明是王進之的玩笑之語,可恰恰就是應驗了。

    那些幕後之人,膽敢刺殺嚴偉,卻不敢碰溫月聲。

    以至於這幾日分明知道是她在查,可她來往之處,卻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