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伴隨著楊圩倒下,高臺大殿上頓時陷入了沉默中。溫月聲比起他們所想象的,下手還要果決狠辣。且還不光如此。

她立在了高臺大殿之上,目光冷然,聲音更是不帶絲毫的情緒,開口便道:“自今日開始,軍營之中,只講軍規。”

“如楊圩之流,是大徽將士所抓獲,處置之權,便只在大徽將士。”她抬眸,掃向了殿內此前開口,對昊周還抱有幻想的官員。

“若有人想要插手軍中事務,可以。”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依照軍規行事,先受四十軍棍。”

一殿死寂。

她開口就是四十軍棍,對於朝上的這些官員而言,那便等同於要了他們的命了。

“若僥倖存活,便能參與軍中事務。”溫月聲冷眼掃向了那群官員:“今日之事,諸位還有意見嗎?”

整個大殿內寂靜非常。

今日這個話換別人來說,或許都沒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但眼前的人是溫月聲,說殺便是殺的溫月聲。

她連帶著對武安侯都能下手,豈會怕了這些文官?

與此同時,底下的將士們聽得溫月聲的話,皆是沸騰一片。

殿內許多人皆是眼神閃爍,抬眸去看皇帝的臉色,卻見皇帝神色如常。

溫月聲如今掌著的,是實在的軍權。她立下的,就是軍規。

權既是已經落到了溫月聲的手中,那便是她做主說了算。

皇帝不開口,誰也違背不得。

只是這一個楊圩,不只是讓溫月聲在軍中立起了聲名,還在朝堂之上立了威。

凡知曉她手段的人,如今還怎敢輕舉妄動?

冷冽的秋風之中,溫月聲臨風而立,未再給那些軟骨頭的文官一個眼神,而是抬眸看向了底下,沉聲道:“章玉麟。”

底下的章玉麟高聲應道:“末將在。”

“差人將楊圩的項上人頭,送往邊疆。”

在有的人還在猶豫這楊圩該不該殺,該怎麼用時,溫月聲不僅殺了,而且還要將其送往邊疆將士之中,重振軍心。

此刻軍心渙散之際,再沒有什麼,比起直接斬殺主謀更具說服力的事。

溫月聲此舉,意在告知所有的邊疆將士,後方有她,所有想要斷絕軍方後路的人,都會死在她的手中。

她能殺楊圩,便能殺楊古。

日後在戰場之上,也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將士。

當下,無數將士心頭火熱。

尚還不止如此。

同楊圩一併抓獲的,還有許多的殿前軍內的昊周細作。

這些細作一個一個,被捆綁在了陣前。

溫月聲自高臺大殿之上緩步走了下來,行至這些人的身後。

“此人入大徽四年,謀害七名大徽將士,侵佔將士家產,甚至還殺害了將士的親人。”

溫月聲走到了第一個人面前,冷聲道:“殺。”

話將出,那人的人頭便已經跌落。

“昊周細作泰江,多次輾轉於關東和京城之間,傳遞大徽兵防圖及殺害同屋將士。”

她面無表情地道:“殺。”

短暫的幾日之內,她就已經掌握了昊周細作的消息,今日抓捕到了這獵場之中來的,皆是一些大奸大惡之輩。

一刻鐘之內,便斬殺了細作叛軍共計十餘人。

比起當初她到了三大校場時,斬殺的將領還要多上了許多。

但整個獵場之中,包括了殿上皇帝及各個大臣,皆是無任何反對的聲音。

如今這般情況之下,昊周與大徽之間必定會有一戰。無論昊周最後贏的人,是三皇子及楊古,還是那位新帝,此事都避免不了。

這些昊周細作埋伏在了大徽期間,犯下的惡事數不勝數,對他們仁慈,便是對大徽所有的將士殘忍。

他們必須死。

但溫月聲處死這些人的方式,還是過於震撼了些。

溫月聲立於陣前,在她的面前,站立著無數的大徽將士,黑沉沉的一片。

她負手而立,右手手持白玉佛珠,烏髮雪膚,面容冷清,在這肅靜的大軍前,更顯得身姿瘦弱。

開口卻道:“今日共處決昊周細作共計一十七名。”

“觀昊周所為,苦心經營良久,皆為禍亂軍心。即日起,軍隊自查,凡發現禍亂軍心者,無論外敵,亦或者是內賊。”

她微頓,隨即冷聲道:“查證之後,就地斬殺!”

“殺外敵一人,賞金五十;殺內賊一人,賞金一百!”

她目光掃過這邊的所有將士,沉聲道:“我大徽國土,容不得他人侵吞半分!”

“是!”滿場之中,所有將士齊聲應答。

聲勢浩大,氣吞萬里,與方才低沉萎靡的氣氛大相徑庭。

溫月聲立於高牆之下,聲色冷淡:“大徽將士,聽我點兵。”

她聲色不大,卻是一聲起,萬聲應,滿場浩然氣勢,直衝天際。

這場浩大的點兵儀式,屬六年之最,便是過了許久,依舊為人津津樂道。

溫月聲接手殿前軍之後,清除積弊,肅清隊伍,整日裡忙得不可開交。

因她手中有著楊圩的細作名單,是以處理起來並不算困難。

在年底之前,已是徹底將武安侯舊部及昊周細作,悉數拔除。

入了十二月,天氣轉冷。

月底時,京中下了幾場極大的雪。

大雪紛飛,連日不停,致使多地受凍。

凜冽的冬風吹拂多日,將連綿不斷的山脈都染上了霜白。

在這場無盡的大雪裡,漫漫冬日格外難熬。

至除夕之前,終是放晴了幾日,皇帝便下令休朝祭祀,以求得來年風調雨順,雪過天晴。

因要行祭祀,禮部得到了重用,這些時日忙得不可開交。

原本整個朝堂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即將到來的祭祀大典之上。

卻不想撫州傳來急報。

此番撫州亦是遭受了雪災,底下的百姓受凍,日子不好過,偏在此時,還有人生事。

幸得撫州通判周遠度反應及時,將生亂之人捉拿扣下。

周遠度審問之下,竟是發覺此人亦是出自於昊周,且從前便是武安侯舊部,只是早在三年之前調任撫州,是以朝中竟是無人察覺。

這事一出,在朝中引發了劇烈震盪。

但因休朝,還未能稟報到了皇帝的跟前。

朝中大臣,卻已就此事爭論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