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泡茶加冰 作品

第121章 《祭侄文稿》

【2004年時候,英國的一個考古座談會上,倫敦大學學院考古研究院院長彼得·烏科提出了一個議題:



大英博物館中收藏的中國文物是否應該歸還中國?



一個英國人起身反對:



文物是歷史的見證。文物存在的最大價值是記錄歷史。當年我們搶劫中國的一剎那,這些文物和大英帝國發生了聯繫。所以,它們既是中國的文物,也是我們的文物。我們有理由保存它。



這個觀點的後半句話只能說不要臉到了一定境界,前半句話說的倒是沒錯,文物既是歷史的見證,既見證當時的歷史,也會被後來的歷史賦予新的價值。



就如被譽為“天下三大行書”的《祭侄文稿》,這篇祭文是顏真卿心懷悲憤直抒胸臆,其中雖有塗抹,但反而更顯感情之充沛與真摯。



這篇倉促行書的祭文見證了安史之亂,見證了顏氏的滿門忠烈,見證了顏真卿寧折不彎的一生,同樣還見證了顏真卿在書法上的精進。



《中國通史簡編》讚譽顏真卿,稱初唐的歐虞褚薛四人只是二王書法的繼承人,盛唐的顏真卿,才是唐朝新書體的創造者。



顏真卿本人就猶如一支毛筆,用前半生在盛唐汲滿了墨水,後半生以身作筆,用自己文昭武烈的一生書寫了安史之亂的大唐傾覆。



顏公去世後,《祭侄文稿》歷經名家與皇家內府收藏,先後見證了宋破滅、元一統、明興復、清入關。



歷經千年,原帖75釐米長的字帖,硬生生被接續加長到了530釐米,新接的紙上滿是歷代收藏者的跋文序言印鑑,也讓這幅國寶本身就有的史料價值變得更加豐滿。】



“強詞奪理!”



魏徵敬重顏氏忠烈,故而氣的臉都有點泛紅:



“若循彼輩之蠻理,我等掠其財奪其民,彼輩亦不得討還?”



“彼輩真是好不要丁點顏面!”



侯君集倒是若有所思:



“若依彼輩之蠻理,我等以刀兵加其身,便可予取予求?”



一時間他更是想起來了那玄奘法師所說的西方寶主之國,人無禮義,惟重財賄,只覺得說得一點兒沒錯,且彼輩千年過去一點長進都沒。



“如此豈不方便征伐?”



長孫無忌舔了舔嘴唇冷笑。



只可惜這英雖不明地理,但應當離的頗遠。



李世民不說話,只是靜靜觀摩著這副泣血祭文。



如後世所說,這字帖被接上不同顏色的紙變得極長,那些個新添的序言和跋語比祭文本身更長,更“工整”,但這些字都謙卑的列於一邊,絲毫不能遮擋這有多處塗抹修改的祭文之光彩。



書法亦是李世民的興趣愛好之一,雖工二王字,尤善飛白體。



此刻親眼看著這副字帖,李世民面多慨然之色:



“顏家祭文,亦可作盛唐祭文。”



說著念出了這文稿上顏真卿的悲憤之問。



“父陷子死,巢傾卵覆,天不悔禍,誰為荼毒?”



誰為荼毒?後世沒有明說,但李世民有自己對於兵權的看法。



從金吾衛,到禁軍,再到攻頡利時的行軍總管。



離天子愈遠,自決之權也就愈大,好讓將帥能便宜行事。



盛世時的萬里疆域,所帶來的便是自決權不輸於前朝諸侯王的節度鎮守。



邊將坐大,朝廷糜爛,強枝弱幹,只需要一個別有用心的節度,叛亂必起。



由此李世民反而有點興致勃勃躍躍欲試了:



先祖理應為後輩遮風擋雨才是,怎能事事都求後輩的萬全之法?



【但也許顏真卿自己本人都想不到的是,到了現代後,他曾經遭受過的不公待遇,在這幅國寶上又重新遭受了一遍。



《祭侄文稿》被譽為天下第二行書,考慮到第一行書《蘭亭集序》據說被二鳳帶到了棺材裡,那說《祭侄文稿》是存世的第一行書也未嘗不可。



而且文物上有個說法,紙壽千年,絹本折半。



一千多年前的紙質祭文,展一次傷一次,看一次少一次。



如此的天下至寶反而被夷州主動借出送往倭國展覽,說的好聽叫文化交流。



但,盧浮宮不會把《蒙娜麗莎》外借,埃及不會將圖坦卡蒙的黃金面具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