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星L 作品

第286章 大勢所趨

“且因張平難之故,附近山邊道路皆不安穩,郡國運輸糧草賦稅之車馬須得繞路,其中所費,長久以來,亦不可忽視。”

應劭步步為營,卻也正說中了張燕的心事。

諸山谷中雖然有可以種田的地方,但能開墾的田地就那麼多,不比山外。山中的物產能用來與外面交易的也就那麼多。

張燕心知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可他張燕能統率黑山軍三十多萬男女老弱,卻也不是能被幾句話嚇住的。

他強調說:“我昔日曾出兵往幽州相助平叛,麾下有精兵五萬,不懼任何人!”

應劭倒不懷疑張燕的部眾中能不能擠出五萬兵員,畢竟其前身是黑山賊,本就青壯居多,但五萬精兵?

開什麼玩笑!

且不說這河北諸山谷中的谷地根本養活不起五萬脫產精兵,要真有五萬精兵,張燕還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山裡?

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面對張燕,那叫一個拿捏。

他是有個兒子張方,但要他把張方送到雒陽當人質,他捨不得。萬一在雒陽被人欺負了,他鞭長莫及。

正如同歷史上張燕在以公孫瓚、袁紹、曹操為代表的一眾勢力中來回碰壁,一度能起兵十萬的他最終率眾歸降曹操時,卻只餘十餘萬部眾。

應劭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並未轉變話頭,而是繼續說道:“自今上當政以來,勵精圖治,國家雖有小災,卻無大患。而今冀州吏治清明,張平難身處冀州,不會不知吧!”

當然,這也只是張燕的無能狂怒罷了。

一行人再度出發。

而且應劭的治理能力也是實打實的,每每聽到應劭依託於家學的觀點,讓張燕瞬間覺得自己清澈了。

張燕望著應劭的炯炯目光,他忽然意識到,從他因為山中糧食不足又抱著火中取栗的念頭去找劉虞開始,他的真實底細在交往的過程中逐漸被摸清楚了。而應劭,顯然是有備而來。

話說從歷史的角度來看,張燕的出身應該算是農民起義軍,而農民起義軍的侷限性黑山軍一個不少。

應劭問道:“據我所知,張平難昔日出兵幽州,所率有萬人,敢問張平難,其中披鐵甲者幾成,披皮甲者幾成?又有幾成堪稱精兵?”

他出身草莽,在刀兵之外,與那些家學淵源、精通吏事的官僚精英玩心眼,根本玩不過他們,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張燕說道:“我聽說涼州有個叛賊喚作馬騰,投降後被拜為金城太守。我一直鎮守此間山谷中以防生亂,還曾率兵助劉幽州平叛,使君若要對我動兵,不怕嚇得他再次反叛嗎?”

空口白話,就想哄騙他自投羅網?

這也是張燕的心裡話。

張燕:

應劭沒想到張燕竟還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見此,應劭又換了一種口吻勸說道:“張平難昔日蒙先帝看重,拜為平難中郎將。今聖天子在朝,仁孝賢明,若是張平難願意親往雒陽拜見,天子必然欣喜,屆時必有恩賞。”

而張燕見應劭不再重提舊事,也樂得與應劭說話,同時嚮應劭吹噓自己部眾的安居樂業。

劉辯尚且避免不了任人唯親之事,只能有意識的管控,張燕自然也不能倖免,甚至情況更加嚴重。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三六

對於張燕的抱怨,應劭指定要給他的前輩們說些好話的,遂言道:“張平難此言有失偏頗,河北諸山谷中亦是天子子民,幽州劉公、冀州賈公,皆得先帝信重,委以重任,身為臣子,豈能不思回報先帝遺德?”

所以這天接下來的時間裡,應劭沒有再和張燕談自入雒陽或遣子入雒陽的問題,而是真的履行了自己作為一州刺史的巡察之責。

他身旁的孫輕則大聲勸說道:“中郎將不能去啊,去了雒陽,只怕有去無回!”

應劭見張燕已然動心,自不會拒絕,滿口答應。

張燕想到自己心中一直感念劉虞的仁義,在賈琮死後還懷念賈琮的德行,曾私下祭拜,而今想來,他頓時覺得憋屈,不滿地說:“彼輩空有賢名,滿口仁義道德,卻行此下作之事!”

張燕算是有才能的,讓自己的手下自帶部眾的小帥們服服帖帖,但這是有代價的。

張燕本身就是靠著糾結一幫少年為盜起家的,包括張燕改姓繼承張牛角的帥位,他的兒子也姓張,還有一眾小帥對這種接替的支持,等等這些都能看出這些人是講義氣的。

張燕有些心動,可他只坐在原處,不做言語,不置可否。

真當張燕是什麼善男信女啊!

良久之後,張燕終究下定不了決心,原本他打算見完面就將應劭送出去的,但如今,他挽留道:“使君既要巡察,不如再往前走,彼處有屋舍可供休息。”

“況且金城太守有三子,皆在雒陽。”應劭補充道。

只是張燕自己都沒覺察到,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真的在考慮要不要送質子進雒陽了。

期間應劭與張燕討論的,皆是如何使百姓安居樂業的話題。

但他只略一思量就給出了答案:“涼州偏僻,只需不生亂即可,然張平難所在位於河北腹心,豈可相提並論,張平難莫要妄自菲薄。”

張燕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讓別人小覷自己。

這時,張燕的表情才好轉了一些。

雖然張燕曾派人向憲帝請降,但實際上他對於憲帝並無多少好感,聽到應劭連連提起先帝,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壞了。

這自是沒什麼,然而應劭親自這一察,便察出了問題。

應劭是文武全才,歷史上的他為泰山太守時擊敗過人口巔峰期的青州黃巾,後者作為一個群體在三國的歷史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小帥們能聚集部眾,卻未必有管理的才能,他們與張燕的親信故舊佔據著黑山軍的管理層。這些人與張燕有情分,但與被管理的人就未必有情分了。

問題就出現在這一點,能夠在驟然富貴之後不忘初心的人當然有,但屠龍者終成惡龍同樣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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