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 尼姑

“如今我是當家的,早起你口裡罵的賊人、瘟鬼是誰?粗魯婦人,跟那勾欄裡一般做派。見我有了錢便應承,無錢便面朝內,睬都不睬!睡在棺材裡伸手,死要錢,貪得無厭,見錢眼開,早晚休了你這淫婦!”

“夫君罵的好,罵的妙,罵的呱呱叫!”誰想婦人一點兒也不惱,絲毫沒了早晨的氣勢,頗有些低三下四。

“我是個糊塗人,夫君只管罵!想來你們讀書人,罵人都好聽。看著我服侍老的歸西,又生養下這傳宗接代的孩兒,莫要跟我一樣。夫君讀聖賢書的,‘糟糠之妻不下堂’,夫君有仁有義,豈是能做出那等事的小人?”

說著,諂媚的上前捏肩捶腿:“想我陪著你從南到北,吃了多少冷眼和辛苦,換個人也早跑了,誰能有我忠心?自古‘醜妻家中寶’,不過是正頭夫妻才焦心你,外面粉頭只戀你的錢,為討你歡喜,淨挑你愛聽的講。待你無錢時,又是何光景?夫君你想想,我說的可有錯?”

這潘氏婦人著實張了一張巧嘴,夫君夫君叫的親熱,她能不懂周孝蓀?這賊人在外頭成日裡只有裝孫子、做兒子的份。今日不過是仗著有兩個錢,必要顯擺張致起來。別人自然看不上他,自家還靠著這男人吃飯,多幾句好話奉承他,弄些銀錢使使,哪裡會吃虧?潘氏的算盤噼裡啪啦打的精。果然,周孝蓀心下受用,仰在炕上眯了眼。

潘氏見他受用,靠在身邊耳語起來:“我知我醜蠢,配不上夫君堂堂人才。可我不嫉妒,自古好刀配好鋼,嫦娥配少年。夫君斷文識字,自然那高門貴女才般配。明兒我就到青橋街綢絹鋪子買上一匹鸚哥綠潞綢,石鼓巷子裡請了鮑裁給你裁製絲衲襖,再配上天青羅帽。嘖嘖嘖,我的哥哥呦,王母見了你都挪不開眼,哪個娘子不是見你一面想三日……”

“哈哈哈哈……”話未完,周孝蓀倒先笑了起來,淫婦倒叫我裝扮上做了粉頭。人家都是靠老婆衣飯肥家,如今老婆倒憑我賣色侍人,奇也趣也!也罷,誰叫我風流倜儻呢!

聽得高興,“嚯”的從帕子內撿出一粒散碎銀子,扔到婦人懷中:“務必守口如瓶,事成於密而敗於洩,可明白?”

“天麼天麼,你還不信我!我漢子在外頭正經書局的營生,雪花銀錢往家中送。我偏要說他偷腥、做王八,自家給自家臉上抹鍋底灰,我是搽米湯上吊,糊塗死了嗎?我同你一根藤上的秋蟲,好比唇舌,你好了自然有我的。這個道理我能不明白?哪個敢背後說嚼,我跟他拼命!”

正是,管你偷的搶的哄的騙的,只要不短我銀子使,哪怕下了牢子與老孃何干!一番話把周孝蓀熨燙的妥妥帖帖,好不歡喜。

婦人喋喋絮絮,周孝蓀神遊天外。那細軟的腰肢,嬌嫩的唇瓣,呵氣如蘭,馨香馥郁。那份痴情,那抹滑膩……。雙縐帕子隱隱發散木樨香味,情不自禁的放在鼻下聞了又聞,愈想心中愈發上火。嗐!只恨沒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