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86 章





說罷,他扭頭就走。




馮樂真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叫住他,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嘆了聲氣。




阿葉默默湊上來:“殿下,你怎麼不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說本宮今晚準備以身作餌釣大魚,現在的長公主府太危險,讓他沒事別往那邊跑?”馮樂真反問。




阿葉眨了眨眼:“不能說嗎?”




“你信不信,本宮只要開口,他肯定什麼都不做了,時刻守著本宮,所以還是讓他誤會著吧,等事情結束了再說。”馮樂真搖頭嘆氣,一臉無奈地走了。




阿葉趕緊跟了過去:“方才範公公來過了,說已經在世子的藥里加了安神湯,看著他喝下休息去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從此刻起一直睡到明天早上。”




“知道了。”()




阿葉不解:殿下為何不直接找個藉口,讓世子回侯府去?是怕會引起那些人懷疑、從而影響今日的計劃?




▽山有青木提醒您《入幕之臣》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景清三不五時就會回去一趟,那些人盯了長公主府許久,早就清楚這點,又怎會因此起疑,”馮樂真神色淡定,“本宮之所以不提,是因為先前從來不管他回不回侯府的事,若是貿然提及,他那樣聰明,定然會猜出今日長公主府有事發生,也勢必不會答應本宮以身犯險。”




說罷,她又想起什麼,問,“沒將我們的計劃告訴盡安吧?”




“沒有,”阿葉無奈,“奴婢知道他一遇上殿下的事就容易失了分寸,哪敢跟他說這些。”




“那就好。”馮樂真揚起唇角。




阿葉沉默半天,還是憋不住了:“您可真夠累的,防著外人不說,還得防著內人。”




馮樂真斜睨她一眼,輕啟紅唇:“滾。”




阿葉嘿嘿一笑,識趣地滾了。




雪禍結束,無人傷亡,再加上年關將近,整個營關都透著一股喜氣,今日的軍營更是熱鬧,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人便已經聚齊了,相比之下,從上到下都去赴宴了的長公主府反而無比清淨。




祁景清喝過藥便已經睡下,書童百無聊賴地將屋子打掃一番,又到床邊守著去了。




“今日怎麼睡得這麼早,別不是生病了吧……”書童在床邊守了許久,見祁景清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由得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清淺,但還算平穩。書童默默鬆了口氣,繼續靠在床邊打瞌睡。




祁景清睡得昏昏沉沉,隱約感覺到書童的靠近,他想讓他給自己倒杯水,但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對勁,他現在……似乎很不對勁。祁景清眉頭漸漸蹙起,可惜掙扎良久,還是又一次陷入黑沉的夢境。




軍營之中,一連熱鬧到深夜,馮樂真酒過三巡,已經醉得腳步輕浮,還得阿葉攙扶著才能走路,旁邊的陳盡安在被五六個人灌酒之後,也皺著眉頭睡得極沉,對面的祁景仁更是暈得直不起腰,趴在桌子上就開始吐,看得祁鎮額角直跳,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先一步離開了。




“不行……”馮樂真含糊開口,“你們繼續,本宮得先回去了。”




“卑、卑職送你……”祁景仁說著就要起身,結果站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




馮樂真看得直笑:“你還是算了吧,趕緊回營帳歇著,莫要再喝了。”




“那行,卑職……卑職就不送了。”祁景仁說著話站了起來,又歪歪扭扭朝一邊倒去。




馮樂真笑了一聲,在阿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宴席還在繼續,馬車在路上慢慢走,將熱鬧的聲響漸漸拋到了後頭。




馮樂真靠在軟榻上,雙眸緊閉彷彿已經睡了過去,旁邊的阿葉也隨意地坐著,唯獨右手時刻藏在腰間。




夜已深,大部分百姓都入睡了,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唯有牆角那些積雪映襯著天上




()的明月。從軍營到長公主府,走得再慢也不過小半個時辰,而這小半個時辰裡,馮樂真和阿葉誰也沒有說話。()




長公主府內,祁景清在夢裡浮浮沉沉,怎麼也醒不來。書童瞧見他額上的汗,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溫度,見沒有發燒才鬆了口氣。




?想看山有青木寫的《入幕之臣》第 86 章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祁景清清楚地察覺到書童在摸自己的額頭,可就是睜不開眼睛,彷彿夢魘了一般。他掙扎許久,身子愈發燥熱,終於艱難說出一個字:“水……”




“水……好,水,奴才這就去倒!”書童趕緊倒了杯溫水,走過來後看著遲遲沒睜開眼睛的祁景清犯了難,不知是給他喂水還是讓他繼續睡。




糾結許久,他還是將人扶坐起來,小心仔細地餵了些水。




溫熱的水浸入咽喉,祁景清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而幾乎同一時間的客棧,沈隨風在翻來覆去大半天也沒有睡著後,終於冷著臉坐起了身。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在一路沉默中進了長公主府。




見馮樂真要下馬車,阿葉立刻拉住她:“殿下……”




“走吧。”馮樂真示意。




阿葉抿了抿唇,攙扶著她下了馬車。




慶功宴還沒結束,長公主府裡靜悄悄的,有幾盞照明的燈籠都滅了也無人管,馮樂真在阿葉的攙扶下慢悠悠走到院裡,突然就停下了腳步:“頭疼,不想進屋。”




“殿下……”這與計劃不太相同,阿葉蹙起眉頭,“外面太冷了,還是回屋歇著吧。”




“不想回,你去給本宮倒杯茶。”馮樂真吩咐。




阿葉盯著她看了半天,到底還是妥協了。




“您就在這兒等著奴婢,可不要到處亂跑啊。”阿葉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幾乎是咬牙切齒。




馮樂真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乖乖答應了。




阿葉轉身進了寢房,馮樂真則去了院中石桌前坐下。




營關的冬夜即便無雪無風,也依然冷得厲害,馮樂真似乎醉得徹底,也絲毫不覺得冷,只管靠在冰冷的石桌上休息。




院中只有寥寥幾人值守,誰也沒有上前打擾,馮樂真閉著眼眸假寐,正休憩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殿下?!”




馮樂真倏然睜開眼,一回頭便與祁景清對視了,她眼眸微動,還未開口說話,他便臉色難看地拄著拐朝她走來:“這麼冷的天兒,為何坐在這裡?阿葉他們呢,就沒人照看你嗎?”




“……你怎麼醒了?”馮樂真無奈。




祁景清眉頭微蹙,正要開口說話,一點輕微的鈴鐺聲突然出現,馮樂真臉色微變,一轉身便看到十餘個黑衣人從牆外跳進來,其中一個人手持長劍直接朝她殺來。




“有刺客!”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瞬生變,祁景清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下意識伸手去擋刺過來的劍。




鋒利的劍刃刺穿了手掌,迸出的血噴在馮樂真臉上,她微微一愣,回過神後反手抽出藏在懷中的匕首,直接朝黑衣人刺了過去,黑衣人連忙閃開。




()院中值守的侍衛殺了過來,但被一個腰上佩戴鈴鐺的人絆住了手腳,黑衣人見一擊未中,抽出長劍又要動手,主寢中突然射出一道暗器,直接打歪了長劍。幾乎是一剎那的功夫,靜謐的長公主府突然人頭攢動,本該醉得路都走不穩的祁景仁帶著兵士和侍衛,直接將院子團團圍住。




“不好,中計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院中形勢突然生變,馮樂真趁黑衣人怔愣,拉著受傷的祁景清連連後退,阿葉及時出現,牢牢將二人護在身後。




安全了。




火把林立,殺聲震天,身上戴著鈴鐺的身影矯健輕盈,幾乎以一擋百。




馮樂真卻懶得再管他們,只匆忙從懷中掏出帕子,將祁景清血淋淋的手纏了一道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