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24章 奶鹽



 對面有兩秒的無聲怔愣。


 “是你啊妹妹。”周宗彥反應過情況,含了笑,再問:“阿霽呢?”


 蘇稚杳竭力保持沉著,語氣急中有靜:“他在維港飯店,對方看著很麻煩,不太好惹……他讓我給你打電話,我不知道有沒有會錯意,但我覺得應該是的……”


 周宗彥知悉情況,低嘶一聲,又沉吟了幾秒,只問:“林漢生帶了多少人,知道嗎?”


 “飯店都是他的人……而且我有看到他們帶了槍,是真槍。”蘇稚杳緊著聲告訴他。


 “好,我明白了。”


 “我需要做什麼嗎?”


 嚴峻的氣氛因她這話打破,周宗彥突然笑出一聲,調侃:“不用,你現在去他的別墅,待著,等他回家。”


 車裡,蘇稚杳莫名地眨眨眼。


 前一秒她還忐忑不安,此刻被他這聲笑惹得,她忽然覺得自己多餘擔心……


 -


 車子駛進別墅。


 賀司嶼在港區的私宅佔地很廣,從庭院大門開進去,到別墅,竟也要花上幾分鐘,草坪遼闊到能規劃一座高爾夫球場。


 別墅落地面積大,卻沒有宮殿那樣刻意金雕玉鐫的浮誇,而是復古質感的美式風格,有一種唐頓莊園的優雅舒適。


 但蘇稚杳無心欣賞。


 她在三樓的臥室裡,抱著枕頭髮呆,心裡記掛著賀司嶼,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管家和傭人敲過幾回她的門,因她是唯一一個被賀司嶼要求接回家裡住的女孩子,他們對她關懷備至,問她需不需要用餐,需不需要放水泡澡,需不需要安排做身體護理種種之類。


 蘇稚杳心不在焉,溫柔地婉拒了。


 頻頻出門,也都是在問賀司嶼有沒有回家。


 她總覺得賀司嶼還沒回,原因是房子裡彎彎繞繞太多了,難憑動靜聽到,於是麻煩管家和傭人,如果他回了,一定要來敲她的門。


 結果一直等到當晚十二點,房門都還是靜悄悄的。


 時間越晚,心神越是煩躁不安。


 難熬的不是等待,而是等待沒有盡頭,不知道他何時能回,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安然回來。


 蘇稚杳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去洗澡都是為打發時間,她換上傭人準備的睡裙,又在窗前乾坐了一個鐘頭。


 想給周宗彥電話問問情況,但怕打擾他們辦正事,畢竟那群人在境內違法持槍,想想就不是簡單的案子。


 蘇稚杳再靜不住,忽地起身,從自己的房間出去,直接進到賀司嶼的臥室。


 沒想別的,只是覺得在他房間裡等,如果他回了,她能馬上知道。


 蘇稚杳窩在他臥室的皮質沙發椅裡。


 只亮著床前一盞小夜燈。


 將近凌晨兩點鐘,她還是清醒得很,這種清醒是最難受的,眼睛酸脹乾澀,反覆發出想睡的信號,可腦子就是僵持在那裡難以入眠。


 沒忍住,她用賀司嶼的手機,給周宗彥發了條短信,問情況。


 收到周宗彥放心的回覆後,蘇稚杳終於沒再那麼繃著。


 只是她忘了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去的。


 也許是開著恆溫依舊有些冷,夜闌深靜,思緒終於漸漸混亂,她想要蓋蓋被子,迷迷糊糊就爬過去了。


 她身上一套蕾絲睡裙,裡面是吊帶,外面是披肩,柔軟的身子側躺著,佔一小半的床位。披肩滑落下去,瑩白的天鵝頸和肩頭都露在外面,吊帶鬆鬆垮垮,鎖骨之下可見深溝,如雪山高聳的圓潤半隱半露。


 這般睡著的模樣,宛若可口的甜點。


 安安靜靜,清清白白,無形中的春色又香豔得撩人。


 半夢半醒間,蘇稚杳感知到細微的聲響,依稀有人靠近,腳步是虛浮的輕,在床前停住。


 蘇稚杳模模糊糊地以為自己在做夢,沒再感覺到動靜,便又睡過去。


 身邊半張床輕輕往下陷落了下。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蘇稚杳一聲含混的咕噥,往被窩裡拱了拱,額頭驀地撞到一塊堅硬。


 午夜夢迴,她微微地疼醒。


 迷迷瞪瞪睜開雙眸,透過小夜燈發昏的橘色光暈,蘇稚杳一點點甦醒,反應過神。


 眼前,是男人還穿著襯衫的肩。


 懵裡懵懂地呆住兩三秒,腦子嗡了兩聲後,蘇稚杳清醒,喜悅驟地漲到頂,一下坐起,人伏到他右臂上,半趴著。


 “賀司嶼!”


 床上的人卻沒有回應她。


 蘇稚杳想戳戳他,確認他是否平安無事,鼻息先被一陣濃烈的酒氣侵略。


 喝醉了嗎?


 蘇稚杳湊近,只是嗅了下,都被酒精的烈性氣味灼到呼吸。


 她蹙眉,疑惑他為何喝這麼多烈酒。


 都不知道,這一晚,他在外面經歷了什麼事情。


 賀司嶼闔著眸子,漆黑的睫毛沉沉搭在眼瞼,薄唇淺紅,自然抿著,三庭五眼的比例格外賞心悅目,昏暗不明中,他的五官和輪廓稜角變得柔和。


 蘇稚杳趴在旁邊瞧他瞧得入迷,緊繃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


 不經意間回味起,在維港飯店時,他溫柔溺愛的笑。


 正出神,賀司嶼突然翻了個身,一條胳膊沉下來,蘇稚杳來不及躲,冷不防被他壓住,禁錮懷中,人囚在他的臂彎和身軀之間。


 醉酒後的男人,體溫異常得高,酒味混雜著烏木香,侵襲她的呼吸。


 蘇稚杳心跳猛地加速。


 “賀司嶼。”蘇稚杳推他,太沉,推不開,只好小聲喚他:“賀司嶼……”


 大約是醉得深了,賀司嶼氣息很重,呼出的熱息噴到她的臉上,燙得她頓時面紅耳赤。


 感覺自己被散在空氣中的酒氣化開,融了進去。


 裸露的肩頭落下一片滾燙。


 賀司嶼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裡再攬近了些,手掌沒離開,繼續覆著,柔柔地撫摸。


 蘇稚杳心顫悠得厲害,指尖緊緊攥住他身前的襯衫,擰起厚厚一層。


 “在、在家裡了……不用演。”蘇稚杳當他醉糊塗了,微微抖著聲提醒。


 有意無意地,賀司嶼頭往下低了點,唇壓到她發上,深重的鼻音“嗯”出聲,不知是在呼吸,還是在回應。


 他還是沒鬆開她,蘇稚杳身子僵住。


 她穿得單薄,感覺自己都要被他身軀火熱的溫度燒起來。


 接著,男人一聲夢囈般低啞的粵語,落在她耳畔:“bb……”


 蘇稚杳腦中瞬間驚雷乍響。


 她鬼使神差,痴痴問:“什、什麼?”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分不清。


 浸過烈酒的嗓子越發有磁性,滾動著顆粒感,男人鼻息含著不穩的氣音,唇迷醉地貼到她耳垂,喑啞著聲,像是在和她解釋這聲粵語的意思。


 “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