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24章 奶鹽



 “想我了?”賀司嶼笑問。


 他寵溺的語氣,蘇稚杳聽得心跳加快,哪怕知道是假的,她當時還是真實地羞赧了起來,答不出口。


 片刻後,她很小聲地說:“今天是情人節。”


 賀司嶼笑了笑,另一隻胳膊抬起,掌心撫上她臉頰,拇指摩挲在她嬌嫩的肌膚,帶著疼哄的口吻:“晚些陪你,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先讓司機送你去我的別墅。”


 他摸著她臉的指腹,有著屬於一個成年男人才有火熱體溫,燙得她呼吸微亂。


 但蘇稚杳當時顧不得有多親密,察覺到他要繼續留在這個危險區域,下意識握住頰側他的手:“一起回。”


 她故意裝出情人間黏人的語調,但賀司嶼看懂了她眼裡流露出的擔憂。


 “我還有點生意上的事。”賀司嶼順勢牽住她的手,拉下來,掌心覆住她骨軟膚白的手指,輕輕捏著。


 溫柔哄她:“乖,回去等我。”


 蘇稚杳蹙起眉,不願意。


 林漢生在一旁突然笑起來,視線逡巡在對面熱情的兩個人身上:“沒想到,賀老闆和蘇小姐感情這麼好,多有得罪,蘇小姐見諒。”


 那幫人顯然都不是好東西。


 蘇稚杳不想搭理,也沒心思搭理,生怕賀司嶼在這裡會有危險,遲遲不願依順他的安排自己離開。


 “怎麼發呆。”賀司嶼望著她,眼尾浮著笑:“嚇到了?”


 蘇稚杳咬了下唇,沒有應。


 “吃飯了麼?”他問。


 她搖搖頭,低聲說沒有。


 深凝了她一會兒,賀司嶼忽然說道:“我那個舊交,和女朋友在九龍國際過情人節,給他打個電話,接你過去吃頓飯。”


 蘇稚杳略懵:“哪個朋友?”


 賀司嶼輕輕一笑,眸子裡泛著柔意:“你在港區除了我,還認識誰?”


 他漆黑的眼底壓著一層深意,隱晦暗示她。


 接著,賀司嶼便撈過掛在右邊椅子上的西服外套,披到了蘇稚杳肩上,而後叫了自己的人過來,吩咐了幾句。


 蘇稚杳意識到,留在這裡會影響他,裝出小女生纏人的樣子,瞅著他,輕聲呢喃:“你什麼時候回來?”


 “儘快。”


 他笑,把她的右手從外套底下牽出來,想放進西服口袋示意她裡面的手機,先掃見她白皙腕上的紅痕。


 是被人用力抓過的痕跡。


 “手怎麼了?”賀司嶼目光凝聚在她手腕的傷,面色覆上薄霜,嗓音冷下去:“誰弄的?”


 原本沒什麼,可他一問,聽著是在心疼,蘇稚杳頓時就後知後覺地委屈了。


 她指了下站在林漢生身邊的一個人,這回倒是從心底裡真實的語氣,哭腔似有若無,嗲嗲地嬌嗔:“他要我陪他喝酒,我不答應,他就拽我……”


 賀司嶼一眼認出,是之前在falling酒吧,差點被他用軍刀斷指的那個。


 他瞳孔微縮,神情散出的都是狠厲。


 在餐廳為難蘇稚杳的那個年輕人見狀,臉色陡然一白,後怕地跪到他面前,結結巴巴討饒。


 賀司嶼冷著眸,似乎是嫌他在面前髒眼,猛地一下踹在他胸口,勁狠到他滾出去幾米遠,肋骨約莫是斷裂了,疼得他蜷在地呻都呻不出聲。


 林漢生心驚肉跳地驀然站起:“賀老闆高抬貴手,是我的人不知好歹,回去我絕不輕饒,他還不配麻煩賀老闆您親自收拾。”


 事態猝然,蘇稚杳也是嚇了一跳,怕鬧出大事,忙不迭攥住賀司嶼一根手指。


 賀司嶼再回眸,眉眼間陰鷙已經淡去,若無其事揉揉她頭髮:“沒事,這裡我處理,你先去。”


 蘇稚杳渾渾噩噩被他的人護送到門口時,隱約聽見包間裡,他涼涼的聲音響起。


 “我改主意了,單這麼玩沒意思,林總,今天的事要想過去,可以,他得給我當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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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司嶼的保鏢都是西裝革履一身黑,體格彪悍,不苟言笑,彷彿是沒有自我意識、唯他是從的機器,只有賀司嶼的命令是唯一信號。


 在他保鏢的保護下走出維港飯店。


 蘇稚杳突然想起,最初和他錯過在電視臺總部樓下的那個雪夜。


 他就是這樣,在一群保鏢的團團簇擁下走出電視大樓,那陣仗,惹得四周氣流都泛起騷動。


 回憶與現況交織腦海,蘇稚杳立在飯店門口,心神不寧。


 一臺黑色瑪莎在她眼前停靠下。


 大為和里奧跳下車,還是那套軍綠戰術馬甲工裝褲,臉上藏不住雀躍,笑得滿面春風。


 一個用口音濃厚的中文打招呼:“好久不見,蘇小姐!”


 另一個英語流利但透著憨氣:“miss su,long time no see!”


 “我們接到老大的指令,負責您在港區的出行安全。”大為笑露白牙,拍拍胸脯作穩妥狀。


 再見到他們,聽著同樣的話,竟如此親切。


 那一個短暫的瞬間,蘇稚杳有些恍神,時間彷彿退回到兩個月前,她到港區聽藝術節的時候。


 那晚,她也是遇到了麻煩。


 也是賀司嶼出現,將她帶出警署。


 這兩個人,初見時,蘇稚杳發自內心覺得他們不靠譜,可現在,有他們在,她感到格外安心。


 或許是因為,知道他們是賀司嶼派來保護她的,就不怕了。


 蘇稚杳眼睫輕顫了下,心裡頭猝不及防氾濫起一陣感慨。


 里奧為她拉開後座的門,請她上車。


 蘇稚杳猶豫,回望一眼身後的維港酒店,憂心忡忡:“他還在裡面。”


 “蘇小姐您放心,咱們兄弟那可都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拼死都不會讓老大傷到一根頭髮,我們還是為林漢生那老畜生崽子祈祈福吧。”大為得意地叉著腰。


 蘇稚杳被他這詭異的形容詞逗得破顏一笑,愁苦的神情又要再聚攏回來的剎那,手從內側碰到賀司嶼披到她肩上的西服外套,口袋裡面好像有東西。


 摸出來,是他的手機。


 ——我那個舊交,和女朋友在九龍國際過情人節,給他打個電話。


 ——你在港區除了我,還認識誰?


 蘇稚杳眸光閃爍,思索起他的話,細細琢磨賀司嶼究竟是想暗示她做什麼事。


 ——怎麼會,港區我只認識你和周sir,還能約誰。


 蘇稚杳想起自己曾經和他說過的這句話。


 倏地,眼前電光火石。


 賀司嶼是要她通知周宗彥。


 蘇稚杳心怦怦跳,立刻鑽進車裡,他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她在通訊錄裡尋找到周宗彥,慌忙撥過去一通電話。


 等待接通的時間格外煎熬。


 萬幸對面接得很快,快到有一直守著等這通電話的錯覺。


 “這麼快就結束了?”接通的瞬間,電話裡就響起周宗彥匪夷所思的聲音。


 “周sir!”蘇稚杳找到救星般,欣喜間一時言語無措:“我、我是蘇稚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