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從周 作品

第658章 河州復失

    王韶苦笑:“田瓊是內班侍禁,與你交情匪淺,子範可真是鐵石心腸。”

    李憲將地圖裝進皮筒裡邊:“自打進宮第一天起,這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田瓊自當有此覺悟。這次能將將士們全須全尾帶回熙州,就是小虧大賺。”

    王韶對李憲的油鹽不進有些無語,也有些感激:“監軍……多謝信任。”

    李憲收拾停當:“不知道陛下與樞密使怎麼想的,明明有厲害軍器……唉……”

    兩人起身下山,走到馬前,王韶突然一把將李憲抓住:“不對!”

    李憲訝異:“什麼不對?”

    王韶又聽了一陣:“怎麼沒有聽見絆雷的聲音?如果香子城失陷,那些東西,難道蕃人一點都得不到?”

    李憲頓時醒悟:“難道香子城還在我手?”

    王韶翻身上馬:“走!田瓊還有救!”

    ……

    七百騎兵,已然所剩無幾。

    如火的戰旗已經殘破,肩甲已然碎烈,腰上還插著一支弩箭。

    父親田瓊已然中途墜馬,田永吉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七百騎軍,身邊還剩下十數騎,蕃人武器不行,但騎術精良,要實現大帥拖住敵人的戰術目的,只有衝擊中軍敵陣,吸引敵軍集中軍力攔截。

    這就是一項送命的任務,李叔卻好像送父親郊遊一樣輕描淡寫。

    父親也只是施了個軍禮,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身側一個蕃人騎馬迎了上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田永吉騎刀輕微地調整了一個角度。

    一支握著藏刀的胳膊便被鋒刃切下,輕鬆地拋向半空。

    蕃人的慘叫在馬後傳出,然後戛然而止。

    田永吉知道,那人被身後的同袍料理了。

    戰場變得詭異無比,五識有些似乎變得越發敏銳,有些則完全消失。

    比如痛覺,一點感受不到,蹄聲和馬匹奔行的震顫,也很輕微。

    天地間,似乎只留下了視覺,身體似乎也消失了,只有一匹馬,一柄刀,在勇往直前。

    父親說過,這就是騎軍的滋味,一旦體會過這種感覺,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馬背了。

    一柄長槍從右前方刺了過來。

    田永吉順著槍勢躺下,不過右手卻沒有完全收回,只在馬側將刀刃翻轉向前。

    這是一個老軍教他的招式,緊跟著騎刀劃過對方的馬脖子,韁繩,騎手的腰部,最後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從蕃人的馬後閃現了出來。

    然後,田永吉重新起身,而對手連人帶馬轟然倒地。

    緊跟著,肩部一震,田永吉知道自己又中了一箭。

    中箭,意味著敵方最後攔截的騎軍已經被鑿穿,按照操典,這時就該回馬了,或者從敵方中軍大營旁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