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搖 作品

第三十二章

    難不成還要回去換一身衣服?

    於是鄭書意也不管偶爾有人投來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向電梯間。

    等電梯的時候,她給時宴發了個消息。

    鄭書意:我到了。

    時宴:嗯。

    鄭書意:唉,沒想到大週末的,我居然要來陪你加班。

    時宴的回覆很簡單明瞭。

    時宴:還委屈你了?

    時宴:先去八樓找邱總拿資料,然後來十二樓。

    還真把我當跑腿的了。

    你自己沒秘書嗎?

    鄭書意雖然嘴上哼哼唧唧,但也乖乖進了電梯。

    爬升幾秒後,電梯在二樓停下。

    鄭書意本在低頭看手機,面前的門緩緩打開,隱隱傳來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

    “好的,回頭我跟邱總說一聲,您這邊放心,我記上了,不會忘,先去人事處幫你打個招呼。”

    秦樂之就站在電梯口,身後一個男的諂媚地一路相送。

    直到秦樂之轉頭看見電梯裡的鄭書意,瞬間愣住。

    那男的只是看鄭書意一眼,也沒多想,在跟秦樂之連連道謝後轉身走了。

    -

    鄭書意和秦樂之視線一相接,四周的空間就似乎被什麼東西充滿了,擠得兩人站在狹小的電梯裡,卻一動不動。

    秦樂之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鄭書意的穿著打扮,又看了一眼她按的樓層。

    八樓,財務總監辦公室。

    那一瞬間,秦樂之心裡某個想法被印證。

    距離上次她被邱福罵,已經過去一週了。

    可是她到底沒嚥下這口氣。

    倒不是因為扣了她這個月的績效,她單純地就是不服氣自己因為鄭書意捱罵。

    從那一天起,她就在想,為什麼邱福這麼護著她。

    甚至還在下班後的半個小時,又匆匆趕回來見她。

    在辦公室裡一聊,就是三個小時。

    秦樂之並非初入社會,她比鄭書意都還要大兩歲。

    畢業工作了五年,又一直摸索在高層圈子裡,她見過太多是是非非了。

    而像現在的情況,在她眼裡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裡,秦樂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直直地盯著電梯門。

    原本秦樂之已經沒想別的了,可是看見光滑的鏡面反射著兩人的身影。

    鄭書意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淡淡的。

    可那來自最膚淺的危機感,還是慢慢席捲了秦樂之。

    在她這些年所見過的金錢關係中,得利最少的人,不論男女,都用短暫的青春換取了普通人一輩子不可期望的財富。

    而真正算得上得利大的卻是那種獲得了人脈資源,身份、地位接踵而來,金錢利益反而排在其後。

    秦樂之無法想象,如果鄭書意真的靠邱福一朝飛上枝頭,嶽星洲會作何想,她在這段感情裡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威脅。

    而且人與人之間一旦成為情敵,其他方方面面自然而然也變得敵對。

    即便不考慮嶽星洲,她也不想鄭書意有一天真的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

    因而,電梯停靠在七樓人事處時,秦樂之沒急著出去。

    她朝前一步,踩著電梯沿,回頭道:“鄭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大週末的來我們公司有什麼事情,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

    鄭書意抬頭,挑了挑眉毛。

    秦樂之:“邱總的妻子是個自媒體運營公司的副總,如果她的婚姻遇到什麼可恥的事情,以她的能力,想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鄭書意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她這話什麼意思。

    倒不是她反應慢,而是她實在無法將說這句話的人和秦樂之對應在一起。

    隨即,鄭書意笑得五官都扭曲了。

    若不是考慮這裡是公共場合,她甚至想在地上打個滾。

    “你在提醒我?”鄭書意曲著食指,擦了擦眼角,“怎麼,您金盆洗手了?”

    秦樂之:“……”

    “金盆洗手”四個字殺傷力太大,直戳秦樂之脊樑骨。

    而此刻又是在公司,秦樂之還真怕鄭書意說出什麼流言蜚語,便收了腿,沉著臉掉頭就走。

    -

    由秦樂之帶來的喜劇效果僅僅維持到鄭書意走進邱福辦公室後的五分鐘。

    因為她看見,邱福為她準備的資料足足有……小半米高?

    見她愣著,邱福還笑著說:“這些都是你可參考的公開資料,如果不夠,回頭我再讓人給你準備一下。”

    鄭書意扯了一個乾笑,“夠了,夠夠的了。”

    她以為時宴要跟她來一個辦公室約會,沒想到那男人還真是讓她來加班的?

    抱著一大摞資料去了十二樓,鄭書意沒顧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進時宴的辦公室。

    她手痠得不行,那男人卻坐在辦公桌後悠閒地端著一杯咖啡。

    見她來了,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意思是讓她去那裡工作。

    鄭書意把東西讓沙發前的桌上一擺,隨意翻了翻,差點沒暈過去。

    光是近三年的財務報表就夠她喝一壺的。

    家大業大至此,倒也不必。

    大概是這摞資料給鄭書意的衝擊太大,她覺得自己這個週末還真得交代在這裡面,便埋頭啃了起來。

    辦公室裡除了偶爾的鍵盤聲,安靜得連窗外的鳴笛聲都清晰可聞。

    時宴坐在桌後,天邊的陽光恰巧折射過桌面,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幾何形,

    他尋著光影,往沙發那處看了一眼。

    鄭書意埋頭在堆成山的資料中,時不時敲了一下鍵盤,有時拿起筆寫寫畫畫,眉頭忽皺忽舒,偶爾嘴裡還唸唸有詞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