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豬上清華 作品

38、她是外室(38)

    裴煥沉默住, 御馬監在內廷二十四監裡都能排的上名號,內廷有個馬場,那裡面的馬匹都歸御馬監看養,兩千禁軍包括錦衣衛的坐騎都在其中, 可能這麼說比較籠統, 直白的講, 那就是御馬監和其他的監司不同, 它不只伺候蕭祁謹,它更多的是已經參與進軍務了, 雖說沒甚大用,卻也不可或缺。

    他想讓御馬監聽他的差使,難。

    沈初嫿緊緊瞅著他,苦著聲道,“我父親和他斷了關係, 他如今也算不得是沈家人, 但我就怕他成氣候了,回頭報復我們,我沒什麼, 可我父親沒權沒勢, 又怎麼能自保?”

    裴煥微沉臉, 如實跟她說道, “想叫你哥哥離開御馬監, 除非御馬監那邊點頭,現今汪澤和我算撕破了臉,我就是跟他說了,只怕他更不會讓你哥哥走,御馬監的掌印大概還有半年就要退下來, 如今許多事已經不太管了,汪澤囂張的原因便是他自以為能上掌印,不過……”

    沈初嫿一顆心突突跳,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裴煥咧嘴,“陛下不太瞧得上他,能不能上去還說不定。”

    沈初嫿咬著唇笑了,倏忽又發愁,“我哥哥在我心底就是根刺,他面兒上溫和謙恭,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對他生好感,如果不是徐琰昌和沈秀婉勾結,我根本不會把他想的太壞,他如今和汪公公成了一夥兒,以他的能耐,必定不甘心呆在御馬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入朝。”

    裴煥大刀闊斧的跨坐到板凳上,解掉衣襟上的扣子,長呼了口氣,“我只是好奇,不過一晚上,他是怎麼收買汪澤的?”

    沈初嫿慢著步趴到窗臺邊,用木舀盛水給那兩盆開的頗好的連翹澆水,懶懶道,“他精著呢,徐琰昌都能跟他玩的那般好,討好個太監有什麼難?”

    裴煥眯眼沉思,半晌道,“一下子難找到法子讓他離開,得等一段時間。”

    沈初嫿放掉木舀,回頭注視他,她的臉隱在光線中,纖白剔透,頰邊沾了細碎的絨發,她歪頭拿手撥掉,柔柔笑道,“我等著你。”

    裴煥只覺心口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他突然道,“其實我現在去梧竹巷殺了他,沒人會知道。”

    他還有句話要說,她彎彎繞繞這麼多,沒必要兜圈子,真的不想叫沈湛明和沈秀婉活,不過是他動動手的事,還不用牽扯到一堆事,更沒後顧之憂。

    沈初嫿愣住,一時竟無言。

    她想殺沈秀婉,也想殺徐琰昌,但她沒想過叫沈湛明去死,更矯情點來說,她想親手殺這兩人,裴煥從始至終於她來說是個用來報仇的工具,她藉著他的手去懲治仇人,卻還是把他當成外人,為什麼不想他去殺那兩個人,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他們沈家後宅的事,沒必要讓外人來清理門戶。

    她沒有完全接納裴煥,固有思想裡,裴煥是她的恩主,但不是她的丈夫,她對裴煥有提防心。

    裴煥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端正身姿,微笑道,“殺不殺?”

    沈初嫿回答不上來,她怔怔的望著他嘴邊笑,他在逼她。

    “你哥哥這種人我最瞭解,他走到這一步是沒有回頭路了,只會繼續往上爬,”裴煥說。

    成了喪家犬,在街頭被人嘲笑,為了活能用盡一切辦法,如果可以活的好,連命都會豁出去。

    他就是例子。

    沈初嫿拘謹的站到他身前,指尖碰到他的下頜,綿聲道,“你把我送回家,我父親說要殺你,我打你是做給他看的,不打你就死了。”

    女人的名譽何其重要,她剛及笄路上就出了那樣的事,還和他單獨回府,即使走的後院門,也叫一些下人看見,她父親當時震怒,不僅沒有感激裴煥,還將他關進了柴房。

    在她父親看來,她和裴煥已然不清不楚,她為了證明清白,不得不打他五十鞭。

    現今再回想,她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這五十鞭救了他的命也保全她的聲譽,只不過叫他受了些皮肉之苦,他就一直唸叨記恨,來來回回總說她不好,她一個女人手上力氣能有多大,他就是小肚雞腸。

    裴煥唇線平直,從前的事情他早不在意,之所以掛在嘴邊說,也不過是想叫她在乎自己。

    但他聽了解釋,心底難免開解,便打趣道,“怕我知道後殺了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