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鴉 作品

232、終局之戰

    面對惡魔明顯不懷好意的提議, 宗九連眼神都沒施捨給他一個。

    他雙手搭在黑色的圓桌表面,指尖摁在桌面上鐫刻的撲克牌紋路上,神色凝重。

    其他s級離開後, 整個會議室都變得很安靜,安靜到不可思議, 只有地上的雲霧仍在翻滾。

    白髮青年的視線正牢牢落在其中一扇純白色的空間門上。

    那扇空間門的門上正鐫刻著一個灰黑色的八卦盤和一張深藍色的陰陽符。

    和那些如今心焦不已,在直播間外等待五個小時後直播重新開始的求生者們不同。

    從終局之戰開始到剛才第一輪副本人選的公佈, 在場的所有s級臉上都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是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

    最終的主戰場還是要留給惡魔和魔術師。

    換而言之,雖然這個辦法不算辦法,但除了魔術師, 誰也沒有信心和這位成名已久, 從來神鬼莫測的no.1對上。甚至僅僅是其他幾具s級的傀儡, 就足夠讓他們焦頭爛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回惡魔意外地很好說話。

    他居高臨下地表示,只要他們不要不長眼地來打擾他和魔術師的最終決戰, 他甚至可以考慮大發慈悲地考慮解除那幾具深度操縱傀儡的控制。

    當初惡魔操縱s級, 達成或履行和主系統的交易倒還是其次,主要是為了好玩。

    現在,惡魔找到了更好玩,永遠也不會被他玩膩的魔術師,那為什麼還要退而求其次去在意其他沒那麼好玩的劣等品呢?

    現在惡魔滿心滿眼只有一個人。

    其他人就算不懂這個道理,但驅魔人和黑衣阿贊是至交好友,土御門和彌賽亞也是舊識,黑巫師雖然為了孤僻但也不是那種性格乖張濫殺無辜之輩,波塞冬更是少用腦子想事的肌肉男。

    這些s級沒有一個犯下滔天罪惡, 但他們心中的惡念卻給了惡魔可乘之機。只要人心還有惡念,深度控制就不可能被解除,除非惡魔親自撤除傀儡線。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宗九這邊的練習生還是都傾向於同意惡魔的條件。

    至於宗九,他無所謂這個結果或決定。

    因為

    他知道,不管按照哪個方向走,或是兩方毫不退讓,以死相博,或是兩方各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和惡魔命中註定就有這麼一戰,無可避免。

    他們也不會想避免。

    因為不管在宿敵之上加上多少形容修飾,甚至是定義詞,都不可能改變他們背道而馳的本質。

    唯有什麼才能平息這一切?或許有,或許沒有,誰知道呢。

    白髮青年的指尖蜷起,指尖下的紙牌毫不留情地刺破長空,卻只被無處不在的傀儡線擋下,被男人銜起輕吻,張牙舞爪的小丑似乎正在昭示著逐漸升溫的空氣。

    宗九這回是真的忍無可忍了,“把你的傀儡線給我拿走。”

    在這麼一個正經,嚴肅,馬上就要迎來決戰的場合。

    宗九滿腦子都是待會該用什麼辦法打敗惡魔,怎麼樣才能贏得漂亮,狠狠地給自己上次在懲罰副本的損失狠狠地扳回一局。

    結果對方倒好,表面端坐在會議桌最上方,衣冠楚楚,笑容懶倦,私底下卻操縱著傀儡線一圈一圈纏繞著魔術師的腳腕,充滿暗示性地挑/逗,盤算著這回又該怎麼樣把對方拆吃入腹。

    或許這就是人生追求的差距。

    宗九兢兢業業扮演著救世主角色,打敗惡魔就是他的終極目標和快樂源泉。惡魔則無時無刻都想著怎麼騙他的小救世主上床。

    “這可不能怪我。”

    看宗九面色染上慍怒,男人反倒不緊不慢地起身走來,臉上滿是無辜。

    他俯下/身,緊緊盯著白髮青年周圍不自覺泛起深色的瞳孔,胸前深紅領帶的末端正好落在魔術師的胸前。

    “寶貝,你一定不知道,你坐在王座上的模樣有多麼迷人。”

    惡魔回想起剛才那一幕。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白髮魔術師面容冷淡,高處投射而下的暖光為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遙不可及的光暈,就像神龕裡永遠垂眸,傲慢又悲憫世人的神像。

    可惡魔比誰都清楚,魔術師和無慾無求的神明八字扯不上一撇,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這一幕刺眼至極,並且生出濃濃的破壞慾。

    想把這個表情狠狠撕碎,讓他冷靜又高傲的面具脫落,讓

    銀白色的月光染上獨屬於深淵的黑暗色彩,讓他鎖在自己誕生的沼澤泥淖,玩到他發不出聲。

    惡魔一向順從於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