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17

    太難受了,處處不得勁。

    洛玄墨在朝堂上昏倒了,後宮妃嬪們得到消息後,無不到勤政殿看望。

    唯獨韶音是個例外,她連嘉寧宮的門都沒出,甚至沒派身邊伺候的人前去問安。

    如此明顯的做派,就連瞎子都聞得到味兒。

    “皇后娘娘越來越張狂了!”靜嬪說道,“她以為自己是誰?如果皇上不寵她,她什麼都不是!”

    她是少有的對皇后之位有企圖的幾個妃嬪之一。

    其他妃嬪們沒有企圖,有的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鬥不過皇后,有的是孃家勢力不足,自認打不過其他妃嬪。

    何況她們都沒有皇子傍身,野心什麼的,可拉倒吧。

    但靜嬪不同,她父親在大理寺居要職,叔父們也都出息,她一直覺得韶音裝模作樣的怪討人厭,而且絲毫沒有皇后娘娘應有的威風,褻瀆了皇后之位,就該換個人坐上去。

    當初洛玄墨摔下摘星臺昏迷,挑頭懷疑韶音的便是她。

    “皇后娘娘這場氣也生得太久了。”有妃嬪幫腔,“不就是仲秋節那晚……這都過去多久了,她竟還記在心裡?如此心胸,實在叫人失望。”

    在場的妃嬪就有沈雪夕這個當事人,登時渾身一僵,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

    她不抬頭,不代表別人不針對她。

    各種意有所指的話說出來,有的簡直是明晃晃打她的臉。

    她只是個小才人,雖然承恩數次,但皇上沒升她的位份,一句也不敢反駁。

    “就你們話多!吵得朕頭都疼了!”洛玄墨聽她們你唱我和的把韶音貶了一通,才做出疲憊模樣訓斥道。

    妃嬪們見他累了,頓時閉嘴,退下了。

    沈雪夕也想退下。但她臨走之前,見到男人倚靠床頭,瘦削蒼白的模樣,不禁很是心疼。

    走出去一段,又繞回來了“皇上。”

    “你怎麼回來了?”洛玄墨看向她道。眼神冷冷的,沒有絲毫情意。

    沈雪夕只當他心煩。

    畢竟皇后娘娘如此囂張跋扈,明著跟他槓上,他怎麼可能不心煩?她愈發心疼他了,低聲說道“我不放心皇上。”

    她性情柔順,又有些小手段討人歡心,比如為洛玄墨按摩腦袋穴位,倒是被允許留了下來,還侍奉他用了午膳。

    也許是劇情的力量仍然偉大,也許是兩人乃天設地造的一對,總之洛玄墨對沈雪夕的侍奉很受用。

    被大臣們迫著靜養的氣怒,都緩解了許多。

    但也只維持到次日上午而已。

    洛玄墨不能上朝,但朝政總要有人主持,海量的奏摺需要批覆。

    大臣們又一次來到勤政殿,詢問他道“不知皇上是否對皇后娘娘說了代掌政務之事?”

    洛玄墨差點就一句髒話罵出口!

    不是他們去說嗎?

    他可是知道,昨日他們從勤政殿離開後,就去了嘉寧宮!

    “皇上?”見他閉口不言,年紀最大的那位老大人耷拉著眼皮又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朝政不可一日無主,如今皇上龍體不適,需要臥床休養,還請早日安排諸多事體。”

    洛玄墨更氣了,臉都黑了。

    聽聽,他們說的什麼屁話?他還沒死呢!

    他想說,朕無事,朕明日可以上朝。

    但冰涼的手腳提醒他,不能意氣用事,他需得學會隱忍。

    他要忍。

    從前忍太子和三皇子,如今忍皇后。

    縱然他擅忍,可這口氣……實在難以嚥下。

    “好。”拳頭攥起又鬆開,反覆幾次,他艱難地道。

    待幾位大臣離去後,他閉上眼睛,陷入久久的沉默。

    真難。他太難了。

    他不想面對韶音,夫妻兩個走到這一步,他已經不想再演了。無論她是拿喬也好,還是看透他也罷,他都不想再演下去了。

    “筆墨伺候!”他道。

    讓他親自請皇后代掌朝政,無異於往他臉上打耳光。他受不了這份折辱,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寫聖旨命令她去。

    想來她不敢抗旨!

    他寫了一道聖旨,任命皇后為監國,代掌政務,讓內侍往嘉寧宮去宣旨。

    小何公公捧著聖旨,喜氣洋洋地往嘉寧宮去了。

    韶音本來無甚興致,但見小何公公眼角眉梢都掛著喜意,不禁被逗得笑了“怎麼這樣高興?”

    “好事,好事。”小何公公唸完聖旨,被綠容引著進入殿內,捧了杯熱茶,他顧不上喝,一臉掩不住的笑容看著韶音道“這對娘娘是好事。”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直白得不能更直白了。

    他如此信任自己,韶音不免對他喜歡幾分“對你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