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恐懼的王熙鳳
大老爺的經濟來源。
毋庸置疑的大頭是宗族莊屯。
然後則是光祿寺或者戶部發的俸祿、賞賜。
其實不過是個象徵。
因為他有一等將軍爵位發的,只能算小頭。
諸如奶奶們。
李紈的經濟生活是最好的。
賈母做主,因為她孤兒寡母,一年有四五百兩。
賈赦這邊也是固定,一年幾萬都是往小了說。
賈琮不覺間記起紅樓的那一幕。
好多主子一開始都吃碧粳米,碧粳米是進貢的米。
到七八十回,吃不起了。
這個緣故,該是他們不會經營土地?
還是朝廷收回去了?
“琮哥兒的賬,從來是我這裡算的。
你那裡不必再算。
往後直接從我銀庫撥,我叫嬌紅去發。”
賈赦眉頭一皺,覺著不對勁了。
不經我手?
那我還怎麼貪啊?
邢夫人心裡叫苦,臉上卻迎笑道:“是、是,都聽老爺的。”
賈琮聽得想笑,不由故作湯嗆著了,偏頭乾咳。
晴雯捧缽盂進來,對準賈琮之口,同時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王熙鳳細嚼慢嚥地沒吃下多少。
她自己氣病就不想吃了,帕子擦擦嘴角。
賢惠小媳婦似的給賈琮夾菜。
賈琮答一聲“謝謝嫂子”。
王熙鳳和聲和氣道:“老爺,太太,琮兄弟鄉試出了岔子。
我從二太太那兒走動,二老爺那兒的邸報聽來。
不會牽累了琮弟自個兒罷?”
賈琮聞言陡然一瞬看了眼王熙鳳。
瞧她神色儀態,竟有少許擔心。
這便宜嫂子怎會這麼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吶!
“應該連累不到他,琮哥兒是受害者。
別人怎麼吵,是別人的事。”
賈赦對此事顯然不在乎。
此事賈琮自是安然無恙的,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沒出格、一直處於遊戲規則之內。
硃卷誤判,他廣發印稿。
這是每個受害考生都會做的事。
至於朝廷大佬爭吵,事態十分明朗。
此事就是個引子。
他們就是為了各自利益、責任吵鬧。
真正為賈琮不平?
抱歉,他們更沒那種好心。
文官的筆桿子、嗅覺,最愛搞這套。
從一件無關小事上開撕,老油條一眼自明。
賈琮不是沒想過拜訪錢西洪,開誠公佈。
奈何禮部業已磨勘,主動權不在他手中。
而錢西洪的“誤判”,把“佛時”、“貞觀”誤解了。
究竟是他故意還是四書五經不濫熟。
估計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賈琮猜測是錢西洪忘了四書五經的註解。
這種情況真的不稀奇,歷史上真有真實案例。
畢竟。
如果不是自作聰明地誤解了。
考官也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錢西洪背後有人指使嗎?
若無其事地拿晴雯遞過來的茶漱口、吐進缽盂。
再從秋桐盆中洗手、擦乾。
賈琮暗自思量中。
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有些反常作態的王熙鳳。
會不會是她?
賈琮記得紅樓之中。
西城御史很聽王熙鳳的話。
不外乎是王子騰的原因。
王熙鳳插手此事,想要報復他。
倒也不算全是破綻。
即便直隸鄉試由皇帝命題,可主要罪責是考官。
錢西洪自以為找到錯處,其實是找錯了。
然而,錢西洪敢咬出王熙鳳嗎?
這個女人的智慧,最擅長的是家長裡短之間。
倘若是涉及官場,便有破綻。
再有孃家權勢也鞭長莫及。
王熙鳳算計尤二姐、對待張華等等。
都是給自己埋地雷,留下很多痕跡。
官場,她真不行。
雖然沒有證據。
但賈琮隱約肯定這娘們沒幹好事。
這位可是除了接濟劉姥姥、邢岫煙之外。
沒幹過一件好事的人。
“果真如此,這蠢女人是該收拾一下了。”
賈琮暗想道。
........
王熙鳳回了自家院子,靠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幾天得到消息,真是寢食難安。
萬一錢西洪咬出自己了怎麼辦?
她鳳眉微豎,思來想去,吩咐平兒道。
“你快叫主文相公來,修書給叔叔。
倒是坦白好了。
錢西紅不是下了刑部天牢?
只能叫叔叔動用關係,把他......”
這般說著,她丹鳳眼中透出一抹狠色。
“舅老爺在九邊呢,薊州書信往返也要些時日。”
平兒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雖然這是最保險的。
可此事王子騰一明白。
王熙鳳以後還要藉助孃家關係,恐怕就不好說了。
大明宮位於紫禁城正路北部。
門外丹陛以下坐落金龜、贔屓、銅鶴。
象徵吉祥!
還有一個大理石雕刻的巨大日晷。
邊沿根據日影角度,以十二地支計時。
傳召待見的首輔黃淮已對這條路很熟稔。
他以吏部尚書兼任內閣首輔,實權不謂不大。
此次直隸鄉試房官。
就由他與禮部尚書、都察院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等人共同推選。
科道臺垣官彈劾的本質是太子未定。
各自擁立不同。
故此以這件小事相互攻奸,內外奸宄。
這些實質他一眼看清。
首輔便是皇帝、臣工的居中調和者。
如此小事。
他輕而易舉地按壓下來。
對內向皇帝陳述於自己的失職,祈求告老。
皇帝作了安撫,此等面子程序不值一提。
對外在票擬上多處於寬猛並濟的意見。
寫些“風聞太過,少些查證”。
兩派交擊的官員。
羅敏、徐有貞是秦親王派系。
負有責任的禮部儀制司在愈演愈烈的上奏中。
反而可有可無。
持續幾日,事情傳開。
豫親王派系的陳東生上疏請求“清查”。
極力要把直隸鄉試案鬧大。
陳東生的目的也很明朗:把秦親王派系的徐有貞拉下馬。
黃淮的票擬意見:此乃政府(內閣)之失。
計錢西洪一人耳,何來徐有貞之事。
對於彈劾他的下屬徐有貞。
黃淮竟然抱了“寬容”態度,皇帝同意了他的票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