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夢李/ 作品

第 318 章 第十四章

  宇宙10第十四章

  在靳一夢發表了一通“倫敦是美食地獄”的暴論之後,李/明夜……李/明夜不服氣也沒用,這確實是事實。實際上她有時也覺得很奇怪,為何兩個世界、兩個時代的倫敦,只要跟英格蘭沾邊,比如英格蘭餐館、英格蘭超市,那裡面的東西就都不好吃。她一直是理智的人,於是她理智地認為這大概是殖民地勞工奴/隸的詛咒,或是一場等價交換的獻祭,主宇宙的大不列顛王室獻祭了所有與美食相關的元素,換取了以島國之身稱霸世界百年的輝煌國運。假如不是這樣,那大概就只有“蜥蜴人秘密替換了英國境內所有廚子”這一解釋了……這種不科學的解釋她是不會相信的。

  總而言之,李/明夜果斷地轉移了話題:“說起這個。”她轉頭對文森特叮囑,“你去艾爾圖伽德的時候,衣服帶薄一點。”

  “幹嘛,我這趟出差還要下地獄?”文森特“嘶”了一聲,“不是說好了只有……咳,下地獄的另有其人嗎?”

  “閉嘴!”李/明夜立刻白了文森特一眼,指了指幾人頭頂。

  李/明夜的這個動作,可以理解為“舉頭三尺有神明”,而這也確實是事實——兄弟會“導師”的團隊正在此地,而那個團隊裡有數名法相,在鬥獸場裡也是真正超凡脫俗的半神。

  誠然,“導師”有“賢者”盯著,而且“導師”這次是來給蘭瑟監考的,理論上不會插手凡間,但李/明夜和阿斯特羅都不認為這位半神的素質能有這般高尚。蘭瑟突破得靠自己,這件事“導師”確實插不上手,但在堡壘降臨此地的前提下,他肯定會盡可能地在“迴避原則”、“監考原則”和“賢者的盯梢”之外,為蘭瑟的團隊提/供一些幫助……除此之外,一個法相能有多少手段,那真是數都數不過來,更別提對面的法相還不止一個。

  總而言之,不論這次“導師”是否來監考的,他都不可能會希望兄弟會的歷練佈局失敗,這相當於明晃晃抽他的臉。“賢者”和午夜女士雖然會為堡壘和命運提/供幫助(大家——尤其是命運團隊現在還活著就證明了這一點),但對面畢竟也是法相,開/戰之外的手段多的是不說,以天人合一的位格甚至有可能都無法想象,這根本就防不勝防。這樣一來,想要陰死兄弟會,就必須格外謹慎,仔細斟酌了。

  李/明夜跟阿斯特羅冥思苦想了非常久,最後得出結論——想要突破“導師”的阻礙破/壞兄弟會的佈局,就必須做到“事出突然”。必須在對方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之時,達成突如其來的反轉,烈度得大,時間得短,使他們整個崩/盤,一下子弄死。當然,想必對方也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差不多是同樣的處境。

  只有這樣——只有讓事/故突然爆發,大感意外的半神對上早有準備的半神,才能令前者猝不及防,後者遊刃有餘。這一點對李/明夜尤其的重要,因為只要兄弟會沒有真正的死傷,“導師”就不會動阿斯特羅和他的堡壘,但只有遊刃有餘的“賢者”,才能順手保住命運團隊的所有人。

  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非常繁瑣、非常細緻的前期準備。現在就要開始。

  這一次很危險,李/明夜也知道。好在,舉頭三尺有神明。

  不論是勝方還是敗方,這一場神戰,最後都是得神明來兜底的。

  .

  從理論上來講,布朗的絕命詛咒和諾蘭的病毒,都是必定致命的東西。

  以“詛咒之影”的咒法造詣,以其身死血仇為基所爆發出的詛咒,足以在瞬間掃清艾爾託瑞爾這樣大城市至少70%的人口;“黑死病”的病毒更不必提,要是他耐心點,可以讓混沌海所有B級以下世界,步入影視版《生化危/機》或《輻射》那樣的絕望末/世。值得一提的是,後者確實有數個屬於他個人的、實驗室性質的資源點,這般的財大氣粗,即使是如今的李/明夜都頗為羨慕。

  只不過,當這絕命詛咒與致命病毒用於聖者——尤其是文森特這樣精練肉/體的聖者時,情況就會有所改變了。

  就比如“詛咒之影”的絕命詛咒。首先,對於巴里·布朗而言,只要有“構造師”在,有“構造師”建造於大本營的臨時“母巢”在,有用於團隊復活迴歸的正版“母巢”在,最重要的是,有“欺詐師”與“構造師”聯手製/造的護持自身靈魂之裝備在,性命和腦袋就都不是什麼不可再生的資源。哪怕身軀全毀,若是不打算直接回歸,那大不了讓路卡·瓦利再給他捏個臨時身/體便是了。換而言之,他雖然剛才被文森特瞬殺,但只要路卡·瓦利稍微騰出手來,他就又能站起來,脖子上連個疤都不會留。實際上文森特能中詛咒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因為他剛才死的太快,是來不及提前施展詛咒、好隨時被動觸發的。這血咒無疑是他死後以靈魂狀態發起,這對他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唯一艱難的事情,就是以有窮的位格發出詛咒,併成功詛咒到一名天人合一。這真是一件嚴肅又艱難的任務。需知二人位格有差,生命本質全然不同,天人合一乃是聖者,在某些宇宙甚至被稱為半神。若非他實在是有錢有資源,將自己的詛咒技能樹整體提升到了A+的等級,即以鬥獸場的高上本質彌補了自身的低下,按文森特的裝備、屬性、位格和功/法來看……就算是十個布朗同時死在文森特面前,後者大概也就打個噴嚏罷了。

  誠然只要“構造師”有閒,布朗死上十次也沒太大所謂,就是“同時”這個要求有點困難,恐怕得叫上“欺詐師”一起,才能完成“以凡人之身令聖者打噴嚏”的壯舉。只不過話雖如此,那畢竟是布朗的性命,他方才也是真的死了,真/實確切不打折扣,他以自身死亡發出的絕命詛咒,那也是實打實的,跟任何一個與他同樣水平的咒術師臨死爆發出的死咒強度完全相同。試想一下,十名絕望的咒術師以死詛咒他人,而那個“他人”只是輕描淡寫地打了個噴嚏,這是何等的死不瞑目啊……

  這就是位格之差,極其的殘酷,一階就有天淵之別。好在勵志的巴里·布朗終究是不辭辛苦、不惜資源地花大錢升了技能,使他只需要死一次,就能詛咒到聖者。這真是一件值得發愛秀炫耀的成就,一盞咒術師界的明燈。而這個死咒體現在文森特身上的效果,就是以怨靈(他本人以及被他驅使的怨靈和惡意)束縛侵蝕文森特,阻礙其“天人合一”的交感,恍惚其心神,削弱其肉/體……總體來說,這是一個比較全方面的削弱,大概能持續十秒左右。

  這個詛咒的目的,是為“構造師”和“黑死病”創造機會。

  這裡必須提一句,“構造師”和“黑死病”雖然是聖者,但都是不太擅長正面戰鬥的聖者。“構造師”可以用無窮無盡的召喚生物、血肉魔像來淹沒敵人,其知識甚至可以武/裝起一個科技魔法宇宙的龐大帝/國,而“黑死病”可以開啟生物進化的新紀元,亦或是讓整個世界在他手下苦/不/堪/言地哀嚎,但這兩個傢伙的本體與體術能力,大概也就跟李/明夜差不太多,說白了就是隻能虐菜。毫無疑問,這就讓他們在面對文森特這樣的聖者時——尤其是近距離(一般聖者概念上的“近距離”大概是三十公里那樣,文森特這種有位移技能的會更大一些)面對這樣一位聖者時,很容易陷入一個稍微有些尷尬和危險的局面。

  其實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當初諾蘭為何/在面對唐正時直接滑跪?正是因為對方的近距離作戰能力和瞬時殺傷能力過於恐怖。像當時那種情況,別說兄弟會二號人物“欺詐師”翹了辮子,就算他在現場,兄弟會多一個聖者,他們同樣也只有“滑跪”和“全滅”這兩個選擇——只不過若是他們鼓/起勇氣選後一項的話,命運團隊也有可能跟他們一起滅罷了。實際上,“欺詐師”這位資深聖者,竟丟臉地死於剛升階突破的文森特之手,除了後者意外突破,導致前者始料未及之外,正是因為文森特雖然強度不如“劍聖”,卻也是跟唐正一個類型,在近距離戰場上,實在是天克這群喜歡躲起來搞陰/謀詭/計的傢伙……

  在近距離戰場上,文森特克布朗、克諾蘭、克瓦利,而且很顯然地已經克過一次“欺詐師”凱歐斯·加西亞,這就導致以上諸人假如打算弄死他,最好得選擇一個合適的戰場。只可惜好戰場並不常有,需得仔細謀劃創造,而在兄弟會諸人的謀劃之中,最首要的大事還是完成今次的歷練目標,殺文森特乃是順帶,有機會他們不會放過,但需要為前者讓路。總之,既然戰場不論如何都不會太合適,那就得靠戰術來彌補了。

  這裡必須提一句——作為咒術師中的佼佼者,“詛咒之影”其實也並沒有那麼不上進,直接就想要送死。他本以為自己在死前還能多發揮一些作用,而他的兩位聖者同伴,也很認真地盡力挽救過他,只是確實救之不及,才導致他被瞬殺。但不論如何,他還是發揮了戰術中的預計作用,使得“黑死病”的瘟毒之蠅成功叮咬到了文森特,並在一瞬間為其附上了整整四個病毒。要知道病毒附體首先得破防,其次得過體能判定,諾蘭平時想要讓文森特得病可一點兒都不容易,但只要成功一次……

  文森特只覺得頭腦眩暈,頭痛如絞,眼前時而漆黑時而昏黃,肉/眼所看見的一切事物都好像蒙上一層毛絨玻璃,模糊不清、扭曲變形,還拖著重重暗影。他又是一個幻影移形,想要避開蠅群,然而這次竟然直接落在了湧/出地底的滾/燙岩漿之上——這似乎是他在幻影移形之前的那一個剎那,心想“不要落在此處”的緣故。他的頭腦此時不甚清晰,以至於平時隨心意流轉的技能,都混亂到了這等程度,而那些平時對他根本不是威脅、哪怕不刻意抵禦也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岩漿,竟然在他跳開之前的短短一瞬,就在他腿上制/造了一大片的燙傷血泡。他的喉間泛起腥甜,並著一股令人恨不得把氣管撓爛的癢意……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於是綿綿無絕的瘙/癢中又多出疼痛。他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呼吸道迅速紅腫、潰爛和破裂,一直延伸到肺臟裡,病情隨著他的每一聲咳嗽加劇。但他停不下來。

  “黑死病”的致命病毒,在成功作用於文森特身上時,並不會像種植在凡人身上時一樣光速致命。它們將會弱化成負/面狀態,就如死神恭候,耐心地取走他的性命。

  ——免疫缺陷:體能屬性大幅度下降;基礎性功/法的效果大幅度下降,在自身持有的基礎性功/法涉及生物系靈能時,有大幾率引發自身畸形和異變;自身/體能相關法/理規則之間的鏈接變得鬆散脆弱,自體能量內平衡被打破,無法獲得自動回/復,從天人交感中得到的回/復從增益轉變為損傷,並有一定幾率(幾率隨時間增加)根據周邊存在的法/理環境獲得畸形、突變或其他負/面狀態。

  ——神/經損傷:精神屬性大幅度下降;肢/體控/制能力下降;抽/搐;思維錯亂,技能成功釋放概率大幅度下降;出現幻視、幻聽等一系列症狀;受到幻術系能力與靈魂系能力攻擊時的抗性大幅度下降。

  ——呼吸道感染:持續扣血;窒/息;乏力(力量屬性下降);引導類技能無法釋放(易打斷);瞬間釋放技能有極大概率因招式變形等原因無法形成效果。

  ——出/血熱:迅速地、逐步加強的持續傷害;組/織消融(體能屬性持續下降);腦損傷(精神屬性持續下降、靈魂攻擊)。

  這就是“黑死病”,這就是奈斯特·諾蘭。兄弟會士兵階本部與一級直屬總共有萬/人,每個都是同階中的佼佼者,令人聞風喪膽的死神。而他在這些人中排到第三。

  任何人同時中上這四個負/面狀態,都不可能活上太久——即使這個人是文森特也不例外。不需要任何計算,只憑肉/體感覺,他就能得出結論:自己還能活1分17秒。在那之後,他將會“融化”。他的身/體會從組/織結構這一層面崩解,徹底的毀滅,而他的靈魂即使沒有破滅,在迴歸智能基因胎/盤之後也會留有創傷。他的精神系屬性會下降,在面對精神系功/法時,會更加脆弱。

  文森特第一時間就為自己使用了驅散藥劑。他已經升級了,如今是軍官階角鬥/士,他所使用的藥劑等級也提升了一整個大等階,只可惜仍然及不上諾蘭的技能等級。他身上的所有負/面狀態仍然存在,只是全部都被削弱了。如今的他,在沒有被瘟毒之蠅第二次叮中的前提之下,還能活5分鐘。

  是的,五分鐘。此時此刻,供給諾蘭那些“術”的並不是諾蘭本人,而是文森特自己,是他強大而豐沛的生命力。那些病毒汲取他的血肉而生長,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會越來越強大,重新迴歸乃至於超越驅散之前的等級。除非殺死諾蘭,並迫使他迴歸千里之遙的臨時“母巢”或鬥獸場,否則它們不會消失。

  諾蘭現在距離文森特很近。在這樣的距離中,文森特想要殺死諾蘭,即使有諸多負/面狀態的強/勢干擾,也並非全無可能。諾蘭的強大近戰能力多半是裝備附帶,他也認真練習過,但仍然不可能比得過文森特。不過這無關緊要,因為“構造師”正在他的身旁。

  而“構造師”的腳下早已亮起了一個煉成陣——在那煉成陣之上,一小塊蟲族菌毯,已經成型了。

  .

  “我說,路卡,你弄出這麼大陣勢,扎瑞爾說不定會生氣。她已經把這兒當自己地盤了,而且她需要奴/隸。”死而復生的巴里·布朗在團隊頻道里說道,“更別提你還殺了她一些士兵……嘖,回頭她要是翻/臉,那我們就有點麻煩了。”www..m

  此時此刻,兄弟會三人已經退到了方才戰場的十公里外——而這十公里的範圍,已經全都被粘/稠、濡/溼的深紫色菌毯覆蓋。

  菌毯覆蓋了道路、泥土和倒塌的建築,而無數形狀怪異、猙獰恐怖的蟲族建築生長其上,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蟲族在其中穿行忙碌,或是就地採集地/下的地獄礦藏或附近的俘虜,以這陌生之地的奇特能量元素哺育孵化池,或是剛被卵囊孵化出來,便一刻不停地趕往前方,奔赴戰鬥。這些新出現的戰鬥蟲族,其外觀開始更加接近地獄本土生物,而非遙遠宇宙星海之間的同族。遠遠望去,十公里外黑壓壓的一片,不時有大片大片的蟲族被血色閃電般的光華湮滅,但轉眼間便湧上更多。蟲潮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無窮無盡,冷酷如機械,即使是耗費大量資源堆砌出的高級兵種亦如此。只為狙殺一名聖者。

  菌毯和蟲族的成長所需要的最重要資源就是生物有機體,在這方面,“構造師”也不是不能用自身法/力構建塑造,但毫無疑問,用現成的不僅更為節省,還能擴充孵化池中的生物基因多樣性。迦南在“墮/入阿弗納斯”之後,死傷者甚多,但孱弱的普通市民顯然不如地獄本土生物強勁,只是提/供了大量給養而已。因此在蟲潮擴充時期,路卡·瓦利不僅逮了不少地獄本土生物,還悄悄往扎瑞爾前來抓奴/隸的正規軍下了幾次黑/手……並且都成功了。在那之後,扎瑞爾的正規軍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地獄領主的意志的關注。

  “她為何要翻/臉?我們幫助她獲得了她所憎恨的艾爾圖伽德的另一個重要城池。合作進行的很愉快。”諾蘭淡淡說道。

  “確實是這樣,不過接下來……她已經得到了艾爾圖伽德統/治權/柄所有者的臣服,又得到了大量有可能腐化的土地貴/族……假以時日,她完全有可能獨自將整個艾爾圖伽德拉入阿弗納斯,化作她的新領土。在這種時候,我們對她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布朗說道,“現在烏/爾德·瑞文嘉德正在她手上,假如她足夠貪婪,未必會願意配合我們進行計劃的下一步,而我們已經對莎爾作出了承諾,以博德之門換取莎爾教/會的配合。這段時間以來,莎爾教/會死傷慘重,假如我們的承諾沒能兌現……”

  “放心,我和凱歐斯都不會輕信魔鬼的承諾。”諾蘭說到此處,不由露/出一絲冷笑——他們之所以親自來殺文森特,正是因為扎瑞爾聽說對方不僅是聖者,更是魔法女神神選者,因此拒絕讓自己的手下領主代勞,否則他們根本用不著親自前來。畢竟他們與文森特雖有仇/恨,卻也沒有如此中二,非得親手報仇不可,更何況他們面對文森特確實存在一定的危險性……只可惜,扎瑞爾拒絕了這一要求。

  要知道聖者這一位格,即使在地獄裡都是很金貴的,扎瑞爾雖是半神(法相),但其手下位格最高也不過是聖者而已,每一個都舉足輕重。更別提地獄裡強敵環伺,她怎麼可能拿自己的重要棋子來冒險?這確實是人之常情,只是在兄弟會已經讓她獲得了巨大利益的前提下,這“人之常情”,多少顯得有些誠意不足了。

  “凱歐斯預料到這一點,因此才叫我來。”瓦利說道,“驢子眼前的胡蘿蔔不夠誘人,那就再加一根,或換一隻驢子。扎瑞爾雖然是阿弗納斯最強大的領主,卻並非唯一的領主——她看到我的能力,就會需要我的知識。其他領主也是一樣。”

  “正好讓其它下/注方也看看,我們有把握打贏任何一場戰爭,這絕非虛言。若不是蟲族受限於路卡的施法距離和位格上限,征服這片大/陸也不是難事,我們何須到處找合作者?”諾蘭說到這裡,突然嘆了口氣,“只可惜,我們現在所要面對的戰爭,並不再是像低級宇宙中發生的那樣簡單了。”

  諾蘭的嘆息中多少有些生不逢時的遺憾。假如他們在低級宇宙中歷練時,路卡·瓦利就有如今的位格和修為,那一切將變得多簡單?哪裡像現在,即使“構造師”有蟲潮,即使他們掌控了一個奪心魔主腦,想要拿下區區一個大型城邦的博德之門,仍然需要仔細斟酌、認真籌謀。作為完全為戰爭而生的種/族,蟲族不可謂不強悍,但在聖者面前仍然脆弱得像紙糊的,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用無窮無盡的數量、悍不畏死的鬥志和精密周到的算計將其拖住,使得他們能夠居於安全之地,靜待諾蘭的病毒發揮作用罷了。而在博德之門這樣的城邦裡,光是土著聖者就有六個,這還得排除在博德之門範圍內有半法相強度的烏/爾德·瑞文嘉德。

  蟲族並不是不強。隨時能召出一支無窮無盡、悍不畏死、配置完備的大軍,這樣的能力怎麼可能不強?“構造師”突破之後,欣喜若狂地向團隊分享自己能力的進步時,大家也都是很開心的,只不過,即使是這樣強大的能力,也很難在他們的歷練中發揮一錘定音般的重要作用了。歷練日久,緊迫感便愈重,好像永遠都一山更有一山高,難度永遠快人一步。

  諾蘭忍不住心生感慨。這條路何時才是盡頭?半神?神魔?就連偉大而永恆的聖座愚者都無法真正高枕無憂。聖座之下,大家也只能各自掙扎罷了。

  “你一說這個,我就想到她……他……呃,反正就是那傢伙知道路卡這新能力之後說的話。”布朗說道,“‘這世上炮灰有的是,而聖者不常有。你們這次本來就人手不足,竟打算把一個聖者佈置在常規戰爭就能解決的問題中,未免也太過浪費了’。本來我是不當回事的,但我又想起這次休整期裡勞倫斯老大知道路卡的新能力時,好像也沒有特別開心,只說了‘有一定價值。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就當課題研究一下’,然後就沒了。”他頓了頓,又道:“路卡,我不否認蟲族是很有用,就是——”

  瓦利發出一聲冷笑:“你竟相信敵人的話?”

  “我不是相信那傢伙,只是相信凱歐斯。”

  “等你也突破了,再來對我說這些吧。”瓦利嗤了一聲,忽然抬頭望向遠處的戰局。黑壓壓的蟲群就在這一刻散開。“已經死了。”他說道。

  “沒有原地復活嗎?”布朗問道。以命運的財力和知識技術儲備,雖不至於像兄弟會那樣搞出多重保險,但復活方式全覆蓋也不是難事……不過話又說回來,原地復活也並不是什麼很有性價比的復活方式,因為在通常情況下,在原地復活之後,迫使角鬥/士不得不原地復活的危險,通常都還留在死亡當地。

  瓦利凝神感應了一下:“沒有血肉重構魔法的跡象。他應該能復活,但不會是在此地。”

  “放心,宿主確認已經完全失去活性。”諾蘭也道。他們沒有阻攔文森特復活的打算,只想達成戰略目的順帶出口氣,而不是想結下真正的血仇——否則等在這裡的便會是“欺詐師”本尊了。“走吧,該回扎瑞爾那邊了。”

  三人便轉身往外走。半空中,一具具龐大的蟲族屍體似暴雨般墜落,未孵化的卵囊逐漸乾枯,融化在深紫色的菌毯上。菌毯上還有不少未完全消融轉化的生物屍體,此時也停止了“消化”,暴/露/出恐怖的、半融化的創面。

  為了殺文森特一人,除了晚宴所在的酒店之外,整個迦南已經無一活人,甚至……幾乎無一完整的屍身。從普通市民、教/會人/士、冒險者,到來此地獵食的地獄生物,蟲族屠/殺了他們,搬運了它們,作為獵殺聖者的養分。不過這有何打緊?只需付出區區數萬凡俗性命甚至屍體,竟然就能謀殺一個聖者,這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

  “路卡,晉升後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戰,你感覺如何?”諾蘭問道。

  “其實還是有些驚險的。”瓦利承認道,“要不是你在,再多的召喚生物都不可能擋住他——要麼被他殺穿,要麼被他逃走。如果沒有病毒,就非得有聖者級別、擅長近距離作戰的人纏住他才行,還得封/鎖周邊的空間魔法運轉……他才突破多久?竟然就這麼強了。”

  “你需要儘快強化你的幾個固定召喚生物,使它們提升到聖者級才行。”諾蘭說道,“勞倫斯和亞度尼斯都不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你總會遇到需要獨自面對聖者的情況。”亞度尼斯·摩爾是兄弟會的刺客,也是一名資深聖者。這次諾蘭出差辦事,蘭瑟醉心突破,凱歐斯全力輔佐,那亞度尼斯就得留著看家,因此沒有出現。

  “這我知道。不過亞度尼斯在的話,蟲族就沒有用了。”瓦利笑道。

  “也是。”諾蘭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們沒有mt。”

  是的,想要在近距離剋制文森特這種類型的聖者,最好的選擇其實並非是能夠與他對攻的同道,而是一個聖者級別的mt。多簡單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但這個答/案足以令阿斯特羅笑而不語,唐正默不作聲,蘭瑟暴起殺/人。很顯然,這不是堆資源就能解決的問題,否則唐正和蘭瑟的團隊肯定早就配置了這種人員。

  似唐正或蘭瑟這種團長,之所以團隊中沒有這類成員,那肯定不是因為他們不想。需知聖者已經是稀缺,而一個聖者mt,那就真是稀缺中的稀缺。道路天賦都是心之所向,一個選擇mt道路的聖者,必須具備強烈的保護欲、崇高的犧牲精神,以及頂天立地的擔當,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發自內心地選擇並投入在這條道路里。但話又說回來,具備這些素質的聖者確實很稀少,在鬥獸場裡更是少之又少,卻也真沒少到兄弟會、真武堂總負責人都找不到的地步。

  就比如靳一夢就甘願為李/明夜付出性命,也曾豁出命去拯救陳英華;奈斯特·諾蘭願意為了大局,獨自面對真武堂的唐正,這無疑都是甘為同伴犧牲的保護之舉。他們倆都具備這種精神,也都是實打實的聖者,但這倆人一個用槍一個使毒,跟mt沒有半毛錢關係。

  當然,以唐正和蘭瑟的資源,也不是不能從本等階其他團隊裡調一個有天賦的mt,是聖者最好,不是聖者就努力培養,不行大不了再換,但很可惜事情沒那麼簡單。古道修行主要就是在修心,換團隊當然會影響修行者的心境,進而影響他們的修行。混沌海無量數年下來,成功案例也不是沒有,但實在非常非常少,且經歷根本不具備可複製性。這樣一來,各位有權有勢的總負責人,哪怕私心再重,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實際上,所有有志於古道的大型組/織團隊,若不是真的隊內不合或人員損耗,都很少對人員進行增補替換,就是怕這種人事變動影響到團隊成員和有潛力的組/織成員的心境。自家少個mt也就罷了,唐正或蘭瑟都不是不能客串一下,反正他們能者多勞,在己方出現傷亡之前把對方全殺了不就行了麼?但出於私心毀掉組/織一個古道苗子,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總而言之,一個聖者乃至以上/位格的mt,那真是時也命也,撞大運才能遇到。並不是所有團長都有阿斯特羅的運氣。

  “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但我需要一些實驗。這次可能來不及了,下次我試試看。”瓦利頓了頓,又道:“對了,下次休整期裡,你的第七號資源點借我用一下,還有一些資料,我需要你的幫忙——”

  路卡·瓦利的話語突然頓住,就在這一刻,他與奈斯特·諾蘭同時回頭。就在他們身旁,墮/落到地獄裡的城市微微顫/抖,下一刻便重新構築成型,木塊、磚石、鋼鐵與血肉融為一體,組成了一個頂天立地,手持巨盾長刀的恐怖巨人。“黑死病”的威勢亦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如山如海的瘟毒之蠅憑空出現,在半空中組成了一個數十米高、手握鐮刀、身披斗篷的羊頭惡/魔。這惡/魔似靈/體又似實體,其威能猶如實質,體表漾起的能量波紋赫然是一串串首尾相連的奇特魔文。那是一百萬種來自不同宇宙的致命疾病,與隨之而來的一百萬種死亡,是“黑死病”所完全掌控的高深知識與不可一世的滂湃力量。

  “疾病君主”噴薄出劇毒的瘴氣,就好像病毒做成的核彈被引爆,頃刻間覆蓋了數十公里的距離,還在向外擴散,不過假如有凡人在這裡,那他大概不會死於瘴氣的侵襲。畢竟,諾蘭的顯化法相是那般的顯眼,而一個凡人又是那般脆弱——他在看見“疾病君主”的那一刻,在視覺中/出現那些疾病的法則真名的那一剎那,就會因此而死了。

  毫無疑問,同為聖者,諾蘭比瓦利要強得多,而這二人此刻都拿出了真本事。

  因為在十公里外的某處,有血光沖天亮起。

  .

  那是一片廣袤無際、波濤洶湧的血海,血海中的每一重波濤都是純粹而磅礴的力量,然而仔細看去,血海中有無數頭顱在沉浮。假如陳英華或命運團隊的其他人在這裡,或許會從中發現一些熟面孔。

  “屠/夫”文森特記得每一個死在他手下的人。他記得他們死亡時的恐懼面容,不論他是否在意他們的名字。

  作為角鬥/士,作為過目不忘的聖者,文森特記得每一場戰鬥,不論是乏善可陳,還是酣暢淋漓。他身負如山血/債,腳下是如海血路,每一個血腳印裡都是一條性命,是他在這混沌海里留下的印記。這是屬於他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霸者之路。

  一隻漆黑巨狼踏浪而來。

  巨狼的左眼是殺/戮,右眼是毀滅,每一顆利牙都鐫刻著末/日般的大恐怖。它的體表沒有任何符文,只是充滿力量,最純粹的、最霸道的、最殘/忍的力量。是恃強凌弱之強,是以力破巧之力,是毫無花哨簡單直接的磅礴。山峰般龐大的巨狼連看都沒看鍊金術構造的巨人一眼,好像那不過是一個輕易就能摧毀的玩偶。它只是盯著疾病君主,弓起腰身,足踏血海,齜牙咧嘴,蓄勢待發。

  ——在之前的戰鬥中,文森特不是不想顯化法相,但他畢竟只是聖者,而非“法相即本體”的真正半神。

  ——所謂法相,乃是修行者所完全掌控凝結的法則與力量,這需要在聖者之境停留足夠的時間、總結足夠的經驗、擁有足夠的心得,以及最重要的,獲得足夠的力量。想要使出這等層次的力量,他非得使盡全力不可,而諾蘭的疾病使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但當他死去之後,他可以了。

  ——他用自己的二階段被選中者特/權,換來了一次死亡後滿狀態原地復活。

  毫無疑問,文森特的祈求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因為祈求回應的力度標準,乃是祈求者自身的位格和力量。在這世上,還有比“滿狀態原地復活”更符合祈求者自身位格和力量的回應麼?恰恰是嚴絲合縫,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文森特不是鬥獸場中第一個這麼幹的人,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誠如布朗之前的猜測,文森特不僅擁有死亡後直接回歸的選擇,也擁有可以原地復活的道具——自陳英華死過一次之後,李/明夜被她的死亡所提醒,忙不迭的一通大采購,迅速完成了土豪團隊必備的“復活方式全覆蓋”——但這種復活方式的要點在於修補肉/體的致命損傷,瞞不過“構造師”和“黑死病”的感知,很容易被他們干涉和打斷。而直接由白塔賜予的復活,卻是如羚羊掛角,瞬間完成,無跡可尋。

  “他能顯化法相……”路卡·瓦利完全震/驚了,他決定在這一戰中認真給諾蘭打輔助。開什麼玩笑,能顯化法相可是天人合一中階的標誌!同為聖者,他這種剛突破的跟中階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哪怕定位不被克他也打不過。“巴里,你離遠點。奈斯特……奈斯特?!”

  “黑死病”奈斯特·諾蘭沒有回應。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前,心臟部位。那裡有一處詭異的隆/起,好像一個小小的金字塔。

  那是一隻頂起衣物的手掌。

  奈斯特·諾蘭的身後,站著一具乾枯的屍體。屍體的服飾沾滿了菌毯的粘/液,但仍能看得出來材質乃是最上等的綾羅綢緞,織金縷銀,花紋燦爛,奢華堪比國王。從衣著來看,這是一具很體面的屍體,可被衣物包裹的軀體卻慘淡一如沙漠裡風乾千年的木乃伊。

  皮膚是凋零的破布,眼洞是乾涸的深淵,骨骼是乾脆的枯枝,肌肉是單薄的絲縷。作為一具屍體,它被勤勤懇懇的蟲族“工蜂”搬來,跟其它屍體一起堆在菌毯上。然後,它等到了菌毯的主人,和他那強大的聖者同伴。

  隨著聖者之血的浸/潤,屍體迅速復生了。骨骼蘇生,肌肉隆/起,白/皙的皮膚覆蓋其上,眼眶裡長出兩隻深綠如翡翠的漂亮眼睛,頭髮閃耀如黃金。

  美麗絕倫的血族大宗師微微一笑,抽/出了手。他的手也很美,而且很乾淨。皮膚潔白,五指細長,肌肉有力,骨骼強韌,指甲修剪得很短,顏色是健康漂亮的粉紅色。隨著他的動作,片刻前還是“黑死病”的乾屍倒在地上,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死生流轉,輪迴往復,幾乎只在一剎那。

  “雖然早有預見,但想及時抵達地獄仍然不容易,就算是路易斯都很難做到。”弗蘭克發出一聲輕笑。他那雙深邃得近乎深情的綠眼睛注視著路卡·瓦利,笑容顯得有些狡黠,語氣則猶如惡作劇得逞一般的輕快愉悅。“但我不一樣——我是魔鬼的主人。”

  瓦利感到了殺意。兇/殘而暴/烈的殺意,與他無可匹敵的力量。無需回頭,他“看到”手持巨盾長刀的巨人被洶湧而來的血海淹沒,被海嘯般磅礴的波濤直接拍碎。

  下一刻,兇狼亮出獠牙,刀光一閃而沒。

  .

  “好久沒死過了,我還真有點懷念。”文森特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一瓶冰可樂,一口咬開瓶蓋,灌進嘴裡,灌到一半,還不忘又抽/出一瓶冰可樂,丟給弗蘭克。“這鬼地方熱得像他/媽/的地獄。”他在團隊頻道中抱怨了一句,忽然想起這兒正是地獄,不由一樂,接著就嗆了一下。

  弗蘭克接住可樂,順便白了文森特一眼:“白/痴。”他低頭端詳了一下可樂瓶,卻沒有喝——約克伯爵畢竟是個高雅的體面人,直接對著瓶口喝實在是太為難他了。他將可樂放進了自己儲物空間裡。“剛才的戰鬥,你錄像了嗎?”他不忘提醒文森特。這可是李/明夜的要求,自從知道場情局和堡壘的情報部得出“構造師已經突破”的一致結論後,她就對路卡·瓦利的能力非常感興趣。

  文森特不耐煩地揮揮手:“錄了錄了。”他將喝空的可樂瓶往旁邊一丟,在團隊頻道里抱怨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傻/逼,《星際》玩太多玩中毒了吧!涉及這麼多物質系法則的牛逼能力,不拿去造強大的精英個體,拿去造蟲族!老/子是在跟他打架,又不是在跟他打仗,蟲族頂他/媽屁用,要不是黑死病一直/搗亂,我早一巴掌把他扇到九獄最底層了。實在不行他複製幾個厲害的神器出來也行啊,待這麼大組/織,見過的神器肯定不少,造出來的神器有個原版的三成威力,那也挺厲害了——”

  “你錄像時,有開數據分析嗎?用的是路易斯給的數據庫?”弗蘭克打斷並再次提醒。跟文森特不同,他完全明白“構造師”構造蟲族的用意,不過很顯然,他懶得跟文森特解釋。

  文森特再次不耐煩地揮手:“開了開了,你煩不煩。”話雖如此,他還是悄悄把錄像調出來快速過了一遍,發現一切搞定,還是在心裡略鬆一口氣。雖然他不錄應該也不會被扣錢,但假如沒有滿足李/明夜的要求,他那因衝動消費、花巨資購/買原始山林實景,而被靳一夢親自要求封/鎖的團隊公共區域裝修權限,必然不會被她大發慈悲地解/開。這樣一來,他把“酒吧3樓屬於自己的那間會客室改造成遊戲房”的規劃,自然也是遙遙無期了……

  就在此時,文森特忽然“咦”了一聲。他和弗蘭克望向不同的方向,但他們感知到的環境變動是一致的——原本已經包圍了墮/落迦南市的地獄魔軍之中,有兩個方向的隊伍突然退去,其它方向的隊伍則分出兵力,接替換防,重新完成了包圍。毫無疑問,這一調動大大削弱了包圍的力度,那被困鎖在宴會廳中的大人物,即諸位艾爾圖伽德土地貴/族以及他們勇敢的侍衛團,以及博德之門大公爵和他驍勇善戰的訪問團,將有更大幾率能夠成功突圍了……只不過話雖如此,逃出迦南和逃出地獄,仍然是兩回事。

  “你還真找到了能牽制扎瑞爾的魔鬼啊。”文森特奇道。扎瑞爾已經是阿弗納斯的第一領主了,乃是半神級的大魔鬼,氣/焰/囂/張,不可一世。“你去找了誰,提亞馬特?她能有耐心聽你說話?”這又是另一位半神,邪/惡龍後,半神級別的遠古龍。等等,龍後,母的……他的目光忍不住往弗蘭克的下/半/身瞟去。

  “我找了拜爾。他覬覦扎瑞爾的權位已經很久了,更不願她將整個艾爾圖伽德的靈魂收入囊中,本就有/意破/壞她的計劃,我正好順水推舟。”弗蘭克說道。他的話語雖然平淡,心中卻多少有點餘悸,要知道拜爾雖然比扎瑞爾次點兒,那也是響噹噹的半神。要不是他們這次歷練有後/臺……“另外,收起你的齷齪思想!還有,我跟碎盾家族的尤莉夫人之間,完完全全是清/白的。”他沒好氣地補充道。

  “切。”文森特不屑地嗤了一聲。

  弗蘭克仰起脖子,抬手整了整衣襟,又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亂的絲綢刺繡襯衫袖口。“既然這裡的事務已經完結,我們也該去參加晚宴了,希望還能趕上。”他微笑說道,“儘量讓自己體面點兒,流放之地的鄉巴佬。別忘了,我們這次扮演的是英雄。” 壹趣文學為你提供最快的何處尋歸途驚塵針絕更新,第 318 章 第十四章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