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公子 作品

【兩百六十八回】邊城驚現另一勢

    呂尋揮起一隻拳頭,箭步衝上前,拽住周源末的衣襟便要打下去。

    寧南憂及時喝止道:“呂承中!住手!”

    他嚴詞厲色,眉峰下沉。

    牢中塵土飛揚四起,呂尋頓住身形,拳頭在半空中定住,一雙眸死死盯著角落裡那一身泥濘、衣衫襤褸的青年,怒火即將噴薄而出。半晌過後,他既無奈又不甘地放開了周源末,朝後退了兩步,重新站回了寧南憂身邊。

    角落裡蜷縮著的青年一陣冷笑,黑暗中,他的眼神似毒蛇般無比陰冷,慢慢瞄準牢房門前罩在青色燭光中的寧南憂,戲謔道:“寧昭遠...你今日...是特地帶著你的走狗來看我落敗的慘狀的嗎?”

    寧南憂屏息凝神,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捲起,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自搖曳微擺的燭光中,向陰暗角落裡投去一絲混雜著鄙夷又同情的目光。

    周源末敏感多思,瑟瑟而動,忍受不了對面的人如此盯著他看,逐漸失去耐心,神色變得晦暗閃爍:“你這樣盯著我作甚?看我這樣狼狽,你心裡十分舒爽是不是?!”

    他低吼著,雙目通紅,身上捆著的鐵鏈因他的掙扎而“叮呤哐啷”的作響。

    就在此刻,那一直默不作聲的郎君終於開了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鄧情,究竟被你的人藏去了哪裡?”

    周源末有一瞬的滯愣與猶疑,被鐵鏈緊緊束縛在牆角的他忽然撲哧一笑,笑聲充滿諷刺,覺得荒唐又無語:“你問我鄧情去了哪裡?寧昭遠,你以為我慕容宗叔還聽命於你麼?你莫不是...仍然天真的以為,只要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吧?”

    他仰面大笑,癲狂而又瘋魔,彷彿要笑出淚花,靠在泥牆之上,劇烈的喘息。

    寧南憂伸出手,轉動了木輪,悄聲無息的朝青年靠了過去。季先之與呂尋目視著他緩緩移向角落,同時緊張了起來。周源末的笑聲在木輪輕微細小的轉動聲中停止,在他睜眼的那一霎那,被寧南憂那張突然放大的臉,嚇得周身一顫。

    青年的雙手下意識的蜷縮成拳,收斂了笑容,緊繃著神經,與面前的郎君四目相望。

    寧南憂神色平靜,目光如寒潭般深邃,他輕輕彎下身子,伸出手替周源末整理凌亂的發冠,口吻十分鎮定:“容叔...何必呢?你我皆是在泥濘與血腥之中掙扎求生的人...何須如此難為對方?”

    他表情平平,唇角微揚,眼神深不見底:“我知道,你不會對鄧情動手...你還要留著他,來行下一步棋。既如此,不如把他交給我。如今北地之事已平。我向你保證,只要鄧情回到北地,接下來的事定會如你所願。”

    周源末咬牙切齒,冷冷看著他,緘口不答一語。

    寧南憂緩緩從他發冠上收回了手,話鋒一轉,戲問道:“還是說...鄧情根本不在你手上?阿爾奇的計劃,你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