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君座前的燈03

灑掃,整理書冊,卿謐坦然接受,不過是一兩點子靈力便能解決的事情,又不用真的去幹。

她裝模作樣地拿著掃把在院中走來走去,見四下無人,直接施了一個法術便讓掃把自己動起來,自己歪在一處樹下閉眼小憩。

突然出現在房頂的應淵見她這般模樣也是無可奈何,心性難定,只是做些活計她也能尋到躲懶的法子。

但看她的術法用得不錯,才化形便能自如地控制物件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若是卿謐知道他的想法定然又要說他目光短淺,但她睡得正香甜,還夢見了自己在北冥作威作福的日子。

她夢見一隻窮奇追著她咬,嚇得手腳並用在空中胡亂翻騰幾下,跌倒在一側才清醒過來,看到陌生的宮殿又想起自己到了個莫名其妙的天宮,委屈地有些想哭。

側頭看見一旁因為靈力打斷而掉落在地上的掃把,氣上心來,一腳便把掃把踢飛,生氣地吼了一句,“煩死了!”

掃把直直飛向應淵,被他順手接下,他在屋頂看了全程,想笑但怕她瞧見,強撐著自己的嚴肅臉出現在她面前,“做個灑掃的活計都如此浮躁,隨本君過來。”

卿謐在他身後無聲咒罵,應淵忽得轉身將指尖抵在她額頭之上,“再罵本君,就罰你將宮規抄寫萬遍。”

見人把嘴巴閉緊,應淵才滿意,指著桌上的棋盤問她:“可會下棋?”

說完又自顧自坐到棋盤的一側,看向她之時手也指了指對面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不會。”

真是好笑,會,她也說不會,下棋沒一兩個時辰根本下不愉快,誰願意盯著這張沒什麼表情的木頭臉兩個時辰。

“不會,本君教你。”

“不學。”

……

應淵輕呷一口茶,聲音上揚,沒由來的想捉弄她,“不學,那便去抄宮規,抄到本君滿意為止。”

“好啊,那我去抄宮規。”

應淵拿棋子的手頓住,見她轉身要離開,輕輕念出一句,“兩步。”

人又被拽回來,他指指前側的案几,剛好是他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去那裡抄,不許用靈力。”

“我不會寫字。”卿謐腦瓜一轉,胡話張嘴就來,“用靈力我還能依葫蘆畫瓢,但我實在不會寫字。”

“那你可識字?”

“不識。”

應淵想起她化形不久,卻沒想過她是白丁,這燈陪在他身邊兩萬年之久,竟是什麼都沒學會,反而將無賴貫徹了個底。

天宮之人的確依她所說,大部分是修煉飛昇,連神器化形都少見,所以也幾乎沒有大字不識一個的仙侍。

他揮手撤下棋盤,手中幻出一本用來習字的字帖,指著剛剛的位置,“坐下,本君教你習字。”

“帝君您老日理萬機,我找陸景學就成。”

卿謐擺手推脫,應淵把書本往桌子一拍,指節在桌案上敲得清脆,“本君今日不忙,先讓本君看看你的資質,坐下。”

字帖內容還不是旁的,是小兒才用的三字經,卿謐抿唇,沒想過他真能找出這個東西來。

應淵沒怎麼當過夫子,只先帶著她讀了一遍,讀完之後又讓她自己讀。

“人之…”卿謐看他一眼,眼中的迷茫懵懂讓他扶額,替她解惑,“初。”

第一句就唸不全!

“哦,人之初,性本蛋…”

“善!”

“哦…性本善,性相近…”

卿謐念得磕磕碰碰,遇到不認識的字就睜著大眼睛去看夫子應淵,夫子還只能耐心去給她講解糾正,不然某耍賴仙就要控訴自己第一天學習就被要求苛刻。

不知不覺一個多時辰過去,陸景端著膳房送來的午膳,進來就聽到卿謐在讀三字經,又看到帝君生無可戀的模樣。

“該用膳了?”卿謐從書本後露出腦袋,讀這麼久還要裝,她都快累死了,昨天她吃過仙侍們的飯,不好吃,但聞著應淵的,好像很香。

“你先回去用膳,一個時辰之後繼續學。”應淵現在只想讓她趕緊離開,躲個清淨最好。

陸景蹲在一側給應淵佈菜,但卿謐眼巴巴看著菜品不走,應淵看出她心裡的小九九,“怎麼?想吃?”

“嗯嗯!”梳著雙丫髻的卿謐很是可愛,看著一桌子菜眼睛閃著光,連陸景都被逗笑。

“帝君,她昨日才嫌棄仙侍的飯菜難吃,不高興了許久,不曾想今日是盯上您的午膳了。”

“帝君,您給我吃,我一定好好學。”卿謐豎起手指保證,應淵瞟了她一眼,淡淡點頭,“下不為例。”

陸景將一隻空碟遞給卿謐,“你的菜我就不幫忙布了。”

卿謐也不挑,拿過筷子,又拿了碗勺給自己盛湯,應淵看她吃飯的樣子未曾移開眼,她舉手投足之間像是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從容,完全沒有學習時候的無賴樣。

倒是怪了。

陸景幫應淵布好菜後便退下,飯桌上只剩‘師徒’二人,卿謐將每一道菜都嚐了個遍,最後總結一句。

帝君的伙食也不過如此。

吃個半飽卿謐就將筷子放下,又看對面的帝君吃相優雅,沒有教自己時的幾乎要氣急敗壞的跳腳模樣。

“盯著本君做什麼?吃飽了?”

眼前的人倒是實誠,搖搖頭又來了一句,“不好吃,跟仙侍的飯菜一樣不好吃,食神該換一換了。”

……

應淵素來吃得清淡,對口腹之慾沒什麼要求,“嘴巴這樣挑,比本君還難伺候。”

“你也知道你難伺候…”

應淵抬頭盯著卿謐,咬牙切齒道:“你是要把本君氣死才甘心嗎?”

卿謐諂媚一笑,“哪裡哪裡…”

“去那裡坐著,自己先琢磨字帖,下午寫大字,寫不好不許用膳也不許睡覺。”

“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