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個病人

吳維在等一個人。

他不知道那人是否會來，只是像等日落一般，坐於茶几上靜等。

很快，太陽便下了山，橘紅色的晚霞從透明的玻璃窗映照進來，爬進那個小小的茶杯裡，把翠綠色的茶水染紅。

如翠綠的西湖倒映著天空。

同大多數人一樣，他把那張寫有——仙人指路，祖傳秘方，包治百病，妙手回春等字樣的小廣告貼在了電線杆上，當然，把別人貼的重金求子小廣告給全部覆蓋住了。

且，毫無內疚感。

電話是下午三點十四分打過來的，他按下接聽鍵，習慣性的說一句：“哈嘍，你好！”

對面無人說話，且很快掛斷了，只餘一串盲音傳來。

意料之中的事。

單論專業性，他的仙人指路小廣告並不比別個人家的小廣告高明。

若論真實性，都在五五開之間。

又過了一個小時十三分鐘，電話再次響起，依然是那個號碼。

“喂，你好！”

對面還是沒有說話，但這次沒有掛斷，他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呼呼的風聲。

“是……”電話那頭斷續傳來不確定的聲音，“是真的吧？”

聲音很輕，幾乎就要融進呼呼的風聲。

從聲音判斷，對面是個女的，年紀不會大，約摸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真不真……”他話未說完，對面又掛了電話。

也在意料之中。

最後一次通電，是在下午五點零二分。

“是真的嗎？”電話接通後，對方就直接問道，未等他回答，對方又說，“包治百病？”

儘管對面看不到，他仍點點頭，“是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一瞬間，對面立馬接話，“包括肺癌？”

他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包括。”

又是一段唯有呼呼風聲的空白，良久，“那我過去看一下吧！”

“等你。”

這一等，便等到了現在。

將手中的香菸掐滅，他看了一眼時間，已是晚上九點整。

門開了。

來人裹得很嚴實，只露出一雙灰褐色的眼睛，睫毛挺長，眉眼也甚為好看。

能想象得到，這樣的眉眼笑起來該是何等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