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三節 一路向北

狹窄的貨車駕駛艙中,正在與駕駛員交談的趙言身體猛然一僵。就在瞬間,有一股陰冷的力量罩住了他的身體。

隨後趙言感覺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撞在了他的魂體之上。力量之大,令他臉色驟然一白。

下一刻,“噗”一口鮮血頓時噴在了擋風玻璃上。

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意識深處!

“咯吱”一聲,見如此異狀,貨車頓時一個急剎,停在了馬路中央。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怎麼一回事,要不要上醫院……先生……快叫救護車……”

“啪!”厚厚一疊盧布甩在了駕駛臺上,“一直往前開,不要停!”

趙言臉色蒼白,但神情卻極為鎮靜,“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兩名司機對視了一眼,一絲憂色出現在了彼此的眼中,然後他們又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那疊鈔票。

雖然知道情況有些不對,但看在那疊鈔票厚度的份上,他們又硬著頭皮繼續發動了汽車。

只是不時顫動的手腳還是暴露了兩個司機心中的不安。

……

一條長蛇般的物體正在趙言的識海中翻來滾去,不時還在那座巍峨的山峰上撞上幾下。它那略顯扁平的頭部不時幻化出一張模糊的人臉,正在發出一聲聲長長的慘叫。

有一層淡淡的幽焰正包裹在它的身上。

……

祭司覺得自己要死了。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令他渾身戰慄。要不是有大威天龍護持,他知道自己早在衝進對方識海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死了。

看著眼前這頂天立地的山峰,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鬼地方……還有那道火焰,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以靈魂為燃料……

感受著大威天龍體表那一層越來越稀薄的佛光,祭司感到一陣陣的絕望,自己還能堅持到火焰熄滅的那一刻嗎!

他拼命壓榨魂體,以維持天龍的心象,哪怕明知是竭澤而漁也在所不惜。

……

同作為當事人,趙言同樣臉色煞白。他發現那點幽焰正在不斷的黯淡下去,它與那條長蛇身上的一層金黃光澤在做著相互抵消,就像那把鬼劍上發生的一幕正在重演。

同樣是贏者通吃的結果。

燃靈火的等級無疑是高於對方的,但奈何它連幼生期都沒有渡過,在對方數量的優勢下,漸漸處於了下風。在趙言看來,這樣下去,崩潰是遲早的事情。

怎麼辦!

這是趙言現在最想知道的答案,對發生在自己體內的一切,他同樣束手無策。一直以來,他都缺少靈魂攻伐的有效手段,除了一門四不象的所謂“撼神術”,再也沒有其它的依仗。

現在,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燃靈火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

在不甘、憤懣與焦慮中,趙言的精神無來由的有些恍惚了起來。他似乎隱約看到在魂光映射不到的那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張獠牙畢露的血盆大口正對著他張了開來。

然後他的眼前驟然黑了一下。

在一陣天旋地轉後趙言又看到了駕駛室中熟悉的一切。

看到趙言睜開眼睛,一旁正在仔細觀察他的駕駛員頓時嚇了一跳,有些心虛的將視線挪了開去。

趙言沒有理會他的小動作,他用最快的速度排空思緒,然後凝神合一,再次向著無底的深淵沉了下去。

識海中依舊高山巍峨,一片平靜,哪裡有什麼長蛇翻滾。燃靈火也正在其中悠哉遊哉的飛來蕩去。除了有些稀薄,與日常幾乎沒有多大區別。

如果不是擋風玻璃上還沒來得及擦去的那一絲血跡,一切彷彿只是一個趙言的一個幻覺。

只是……

“呃!”的一聲,耳邊似乎隱隱傳來一聲打嗝的聲響。

三公里之外的那座寺廟中,那具盤坐在地上的乾癟的軀體猛然震動了一下,從胸腔處發出一聲瘮人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開來。

隨即從他鼻孔處垂下兩條鼻涕狀的東西,同時腦袋向下一垂,再也沒有了呼吸。

看著眼前的一幕,黃袍僧神情悲苦。他明白祭司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這是真正的神魂俱滅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

這是“拔一切業障根本得生淨土陀羅尼經”。也就是世間俗稱的“往生咒”。

黃袍僧雙手合什,低聲唸誦著。

一遍又一遍。

……

汽車在黎明前空曠的道路上飆足馬力,離身後的那座城市越來越遠……

轟鳴的駕駛室中,趙言用力晃了晃頭,將最後的一絲暈眩感從頭腦中驅趕了出去。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來龍去脈,但趙言隱隱明白,這一關,怕是就這麼過去了。

……

接下來的一個月,趙言以一個行販的身份,混跡於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批發市場。或整買或零敲,聲嘶力竭、手舞足蹈的與一個個同行、賣家們爭奪著優質的貨源,轉過頭來又一盧布一盧布錙珠必較的與買家們侃價議價……

從最初的生澀到後來的得心應手。不到二十天的工夫,趙言就徹底吃透了這一行當裡所有的規則。

僱兇、行賄、哄抬物價、打壓行情……一套套熟極而流的動作之下,每一次交易,趙言總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

漸漸的,這一條線上的拆家們都知道了有一個從中部來的商人,憑著一車爛熟的芒果和兇狠的手段發家致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