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一百四十節 異物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趙言感覺他周圍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街道上匆匆來去的每一個行人,他們看向同類的目光中,都隱隱帶著一絲狐疑的味道。

雖然有過簡單的化妝,但趙言高大的身材和有別於本地土著的臉部輪廓,還是引來了大量的目光。

他能感覺到每一束目光中都帶著一絲淡淡的惡意。而隨著那一絲絲惡意的累加,趙言感覺自己的靈體逐漸有些沉滯起來,有一種正在向汙泥中陷下去的感覺。

情況不對!

趙言迅速閃入一條背街的小巷子。他一邊在一條條密如蛛網般的小巷子中快速穿行,一邊逐一脫下衣服並反向穿在身上,最後又從口袋裡摸出一瓶液體往身上一潑,一股淡淡的尿臭味頓時將他所有的氣息都給包裹了起來。

圍上面巾,再微微佝僂起身體,一個新鮮的達利特就此出爐。

在一道道滿是探尋意味的目光中,趙言緊貼著牆根,在迷宮般的複雜地型中輾轉騰挪,漸漸將自己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之中。

當趙言再一次見到潘迪特的時候,還是在那個小小的鼠神廟中,不過時間已是接近午夜。

沒有辦法,這片區域的地型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

有時候好端端的一條通道,最後的出口可能就終結在某一戶人家廚房裡。明明看著是東西向的道路,兜兜轉轉之下,卻又回到了原地。即便是以趙言那敏銳的方向感和分辨力,在缺乏足夠參照物的前提下,也是給繞的暈頭轉向。

而這並不僅僅只是這一個區域的問題。放大到這個國家同樣如此。缺乏長遠規劃和足夠執行力所造成的後果就是一個個城市的無序與野蠻的發展。

現代化的建築只會出現在繁華大街的兩側,與之相伴的燈紅酒綠的場景也只是每一座城市對外的窗口。掩蓋在那些繁華的背後的,才是不足為外人道的真實本質。

當著潘迪特的面,趙言將手中的符紙輕輕一抖。

“嘩啦”一聲,一大堆的物品無中生有般傾倒在了那張狹小的茶几上。而他手中的符紙則像是經歷了千百年的歲月般,迅速變得乾枯、焦黃,隨後紛紛揚揚的四散飄落了開來,再也看不出絲毫的本來面目。

“除了你指定的這件物品,其它的,就當是購物款了!”

看著潘迪特全神貫注、絲毫不為眼前異相所動的神情,趙言忍不住好奇。

“你見過類似的手法?”

“沒什麼了不起的,一種幻術罷了,區別的無非就是手法的高下而已……”潘迪特雙眼緊盯著面前的那尊金佛,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口吞鐵球、生吞玻璃渣、一口氣灌下一百斤的水……只要你在這裡生活足夠長的時間,類似的表演你時不時的就能見上一次,見得多了,也就感覺不到有什麼好神秘的了……”

見趙言沒有反對的意思,潘迪特伸手捧起金佛,將它緊緊的摟在了懷裡。然後在那堆物品中隨意扒拉了幾下,挑了幾個看的上眼的小物件,剩下的則推到了趙言的面前。

“初次見到那種表演當然也是相當驚異,並視之為一種神術。”寶物到手,潘迪特懸在半空的心頓時定了下來,一時間也是談興大起。

“那是一把長達一米二的鋼劍,我親手掂過,重量約在十一二斤左右,是一把貨真價實的雙手斬劍……那名苦行僧當著上百人的面,直接就吞了下去……

還有那個大鐵球,足足有兩個高爾夫球大小,完全實心,怕是不下二十斤的重量,也不知道是如何通過狹窄的食道的……”

似乎有源源不斷的力量以那尊金佛為媒介在無聲息的滲入潘迪特的身體,他黑瘦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只是身上那股臭味一時間卻更濃郁了。

“那時的我已是小有勢力,理所當然的起了貪心……花了半年左右的時間並以六名手下的性命為代價,終於在一個雨夜,我成功的捕獲了那名僧人……”

潘迪特指了指趙言背後的牆壁,那裡掛著一個小巧的皮質水囊。

“那是那名僧人的胃囊。我一開始認為所有的神異應該都源於他的胃部。但顯然我判斷失誤了,白白損失了六名出色的手下……作為紀念,我把它鞣製成了一個水囊……”

潘迪特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紙片。

“但也不是毫無所得,這張配方就是這麼來的。”

兩張紙片,一張是普通的白紙,上面用英文工工整整的寫了滿滿一面。

另一張看上去則是一張羊皮紙。不知輾轉經過了多少人的手,上面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包漿。只是一入手,趙言就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質感。

“我找好幾個著名的語言學者看過,都說這是一種古老的梵文。我通過不同的手段一個字節一個字節的將它給翻譯了出來,供你參考……”

看的出來,潘迪特對這次交易的確是上了心的。

“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得手,所以那批物資你可能還需要再多等兩天……放心,最晚也不會超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