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八十九節 傳承

就像是在看一部年代久遠的黑白默片,畫面中一個面目模糊的中年人在大聲的喊叫著什麼,一邊還用手不停比劃著,看他的情緒似乎非常激動。

趙言凝神傾聽,卻始終聽不清對方喊叫的內容,因為不知道所使用的語言種類,也就無法從口型中分辯他在說些什麼。

終於,中年人似乎累了,他停了下來,坐在地上開始在寫寫畫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嘴裡還不停的說著什麼,似乎在講解每一筆圖形所起到的作用。

不知是因為年代久遠或是其它什麼關係,畫面的質量非常的不好,斷斷續續,時不時還停頓、閃爍幾下,就像一部經常卡帶的老式膠片放映機。

趙言為此錯過了好幾個步驟,連帶著許多細節也有些模糊不清。等中年人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六芒星陣。

趙言莫明的感到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個圖形。還沒容他想出結果,在一陣彷彿時空錯亂的恍惚之後,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傳承時間結束了!

趙言沒有試著想要再次進入。與血脈傳承不同,以趙言所知,這類以典籍傳承的方式,精神力每一次的進出,都是需要消耗它儲存在其中的能量的,也就是說,它是有進出次數限制的。

如果不能對這種能量加以補充,那麼每一次的進出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體驗,趙言不認為自己還值得浪費一次寶貴的機會。

有這本筆記在手,趙言認為對方應該不會拒絕他的交易請求,畢竟對一個族群來說,它的價值應該遠在一滴所謂的精血之上。

趙言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到了現在,可以說他此次的目標已經達成了。剩下的就是看一看是否還能有一些額外的收穫了。

他已經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那個圖案了。

趙言起身向外走去,沒走出幾步,看到那隻領隊狗也默不出聲的跟了上來。

想了想後,趙言俯下身來摸了摸了它的腦袋,“既然跟來了,那就是有緣,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說不定這也是你的機遇。”

半小時後,趙言再一次站在了那間議事廳的門外,那條狗則緊緊夾著尾巴,死死的倚靠在他的小腿上瑟瑟發抖。趙言懷疑只要裡面稍稍傳出些聲響,下一刻它就會奪路而逃。

拍了拍它的腦袋,趙言舉步走了進去。

他就是在這裡見到的那個星陣。

這個星陣先前被灰塵遮掩了起來,而他當時的著眼點明顯也不在這裡,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了其中的一角。

在稍作清掃之後,一個完整的六芒星陣展現在了趙言的面前。

這是一個約五平方米大小的星陣,由密密麻麻蝕刻在地面上的大量縱橫交錯的線條組成,每一條線條則是以一種暗紅色的膏狀物加以填充。

這些線條由陣中心向六個頂角延伸開去,在每一段線條的交叉處,由一些趙言難以看懂的符號相連接。似乎是一種字母,或是類似楔形文字的東西。

而星陣的六個頂角處,則專門留出了一片空白。

這座星陣比趙言在傳承中看到的還要清晰、完整,再結合筆記上的內容,趙言一下子明白它的功用。

血祭。

把自身作為祭品,以此來提升後輩們體內的血脈濃度。

這就是筆記上記載的那個能夠純化狼人血脈,並有一絲能轉化為超凡生命的那個神秘儀式。

趙言轉身打量著身後有些跌跌撞撞的跟了進來的那隻阿拉斯加,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這支狼人族群已經在這一地區繁衍生息了超過一個世紀的時間。雖然始終沒有誕生出新的族人,但據筆記上的記載,光是血親就已經繁殖了不下三代。

更不要說那批放歸俗世的普通族人。

它的族群血脈早已經融入了這一地區的整個生態體系。眼前的這隻阿拉斯加,就大概率的擁有這支族群的血脈,所以才會擁有如此靈性。

趙言糾結的是,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

這個六芒星陣毫無疑問是這個族群留給後輩的一個機會,但現在決定權掌握在他的手上。

趙言緊緊盯著已經自行匍匐在其中一個頂角空白處的那隻阿拉斯加,要不要給它這次機會呢……

雖然根據筆記記載,這個星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純化血脈,從而使受術者得以儘可能的向自身的源頭靠攏,但想要轉化為超凡生命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這個族群已經用一個多世紀的時間驗證了這一點。

但那筆記中記載的都是那些普通族人的轉化,趙言還沒看到有一個血親的例子。

趙言終究還是將手中的聖典放在了星陣中央。怎麼說它也曾救過自己一次,不如此,他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也就無法做到念頭的通達。

就像來時對它說的那樣,這是它的機緣。

做完這一步,趙言站到星陣外,緊緊盯著它接下來的變化。

室內一片昏暗,只有從敞開的大門處,隱隱映射進來的一線積雪的反光。

有一絲絲的黑氣從聖典中慢慢的鑽了出來,在半空中漸漸聚攏成一個狼頭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