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二十四節 論神道

如果不是這一幕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趙言會以為自己出現了某種幻聽。

天地初開、大道規則,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是神話故事好不好。

但其實趙言也清楚,這一切可能都是真實不虛的。縱然可能會有些誇張的描述,但應該也離不了大譜。畢竟事實擺在眼前,還有比一團線段能跟人神念交流更怪異的事情嗎?

只要接受了這一點,其它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畢竟歷史上多的是草木精怪成精化人的故事。而一團字符在歷經了悠久的歲月後開啟了靈智,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那麼,我該如何稱呼前輩?又能為前輩做些什麼呢?”

趙言小心翼翼開口。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自己,更兼如此的低聲下氣,肯定有需要藉助自己的地方。

“道友無需如此客氣,我先前就說過,我本身並無力量,只是一道規則的載體。因而要離開這方天地,必須要有你的幫助才是……至於稱呼,先前卻是沒有的,道友願意的話,呼我一聲智叟就是。”自號為智叟的字符說的極為誠懇。

“智叟嗎!倒是滴水不漏,一點根腳也不漏啊!”趙言暗自思忖。

“那麼,智叟前輩需要我怎麼做呢?”

“你手中的那塊碎玉,也就是我的載體,也是‘太上玄元靈應玉章’的一部分。

它的本體是一先天土行之寶,天生就有聚攏、生髮之功效。通過它,我能感應到本體在另一時空對它的呼喚。

只要給它提供充足的能量,它就能自行突破時空的壁障,迴歸本休。也就能順帶著我回到那方天地。”

“那麼它需要什麼樣的能量呢?”

趙言可不會愚蠢的認為普通的能源就能給這麼個一聽就高大上的先天之物充能。

“最簡單的就是將它置於一靈氣充沛之地,由我通過某種仙道手段為其儲能……在我剛到這方時空時,這裡倒還有一些稀薄的靈氣,要是在那時能遇上與你這般能溝通的人,倒還有一絲回去的希望,但這許多歲月過去,現在想來已經不現實了。

現在不要說靈氣,能呼吸到無雜質的空氣我看都成了一種奢望。即使還有所留存,也早被掩蓋在了各類濁氣之下……除非有逆天的功法,否則只是過濾篩選這一關就足以拖得人慾仙欲死!”智叟毫不客氣的說道。

“仙道這條路既然走不通了,那麼剩下來的就唯有神道之路了。”

“願聽前輩詳述。”趙言精神一振,畢恭畢敬的請教。這是根本無從與聞的信息,特別對他這種三無人員來說。

在仙佛隱跡,神道消亡的今天。任何一點有助於自身突破,從而得以駐世長存,乃至長生久視的線索,都彌足珍貴。特別對有志於能走的更遠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哪怕條件早已不許,但能聽到一位活化石的隻言片語,哪怕僅僅只是拿來作為一種參考也是好的。

更不要說在這個靈氣全無的年代。

佛道兩家曾視若拱璧的鎮教典籍早已成了雞肋一般的事物。網絡上一抄就是一大堆。教中先賢們的種種事蹟也早已成了傳聞,幾乎等同於神話傳說了。

因此智叟口中的神道之路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仙修之道,在於外物,沒有足量的資源供應,還想有所成就,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財侶法地’,哪一樣不是外物,離了這些,縱然一部直指大道的法門放在你的面前,你也只能乾瞪眼。

與仙道的一分付出,一分收穫,偉力歸於自身相比。神道則不然,它是一條分享的道路。雖然途徑萬千,但總也離不開大量的信眾。

龐大的信眾所帶來的滾滾香火願力就是祂們最好的資糧。賜予信眾力量,藉此彰顯祂們的偉力,反過來又藉此聚攏更多的信眾……巨量的信仰就是祂們的根基,也是祂們得以點燃神火、高舉王座的保證。

但同時,這也是祂們致命的弱點。一旦信仰被奪、信眾消散,祂們便會跌落塵埃,不是直接殞落就是陷入永恆的睡眠……”

“那麼就沒有相應的應對方式嗎?”趙言忍不住插話道。

能走上那條道路的無一不是天資卓絕之輩,他不相信如此顯而易見的缺點眾人會視而不見。

“應對方式當然不是沒有,但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只需要找個代理人,成立一個教派,然後時不時的顯示一下神蹟,短時間內就能聚攏大量的信徒。

再對信徒從普通到狂信按不同層級回饋一定比例的神力,不定期的對代理人及狂信者的祈禱加以回應,然後就可以撒手不管了。他們會按照接收神力的不同,自發的形成階級,自己管理自己。於是,一個宗教形成了。

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定期來收割信仰。

你說,有如此簡單易操作的方式放在眼前,還用得著絞盡腦汁去另想他法嗎?”

接著,智叟話風一轉,“當然,歷代以來也不乏有遠見卓識之輩認識到了其中的弊端,而別出心裁的另開成神之路。

比如寄神以名山大嶽、江河湖泊,以成地理之神;又比如以某種規則、道理成神;再比如根基以人性,以人內心的喜、怒、哀、樂、貪婪、憎恨等情緒為資糧,也可成神。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達到駐世長存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