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三節 旅程

返回家中,趙言來到書房。不同於大廳中的耶穌受難像,這裡供奉的是一尊藥師王菩薩的塑像。給神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趙言小心翼翼地搬開神像,從它底座下的暗格中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紅木盒子,又小心的把神像請回原位。

在書桌前坐下,打開盒子,裡面只有兩件東西。這是爺爺留給趙言的最後遺產了。這次離開這裡,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這兩件東西他必須帶上。

第一件是一根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的細長金屬,長約三十釐米,不知由什麼金屬製成,烏沉沉的。擁有跟它體積完全不相稱的重量。金屬絲一頭尖尖,一頭是一個斷茬,看著像是從什麼物件上掉下來的的一部分,柔中帶韌。他爺爺一直把它當作金針來給患者針灸,效果出奇的好。

趙言拿起細針,緩緩地把它沿腕關節插入前臂的皮膚與肌肉之間,然後握拳、發力,一拳擊出。

“嗚”的一聲擊破空氣的聲響,可見這一拳的速度快到了極點。他收回拳頭,轉動了一下手腕,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出拳發力沒有絲毫的影響。

轉手拿起第二件物品,這個東西更奇怪,似玉非玉,五六釐米見方的一塊石片,但又毫不規整,與那根金屬絲一樣,像是從什麼東西上敲下來的一塊殘片。

石塊表面佈滿裂紋,看著好像一碰就碎,但即便以趙言的力量用力去捏,也毫無反應。

更奇怪的是,這東西里面好像還封印著什麼東西,似字非字,似畫又非畫,線條複雜到了極點,又好像是走江湖的用來降妖伏魔的鬼畫符。打眼一看,這東西好像在遊動,但定睛一看,趙言又啞然失笑,眼花了而已,又不是活物,怎麼會動!

既然看不明白,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從抽屜裡找出一根紅繩,繞著它打了個結實的中國結,把它掛在了脖子上。

隨手把空盒子放進抽屜,趙言又來到書房的一角,掀起一塊用來防塵的布,露出一具人體的剖面模型。極度逼真的模型完美的展示了人體的各個部位,在昏暗的光線下同,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觀刺激。

趙言眼中流露出緬懷的神情,就是在這具模型上,在爺爺手把手的教導下,他繼承了爺爺的一身技藝,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可怕的東西時嚇得哇哇大哭,趙言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把布蓋上後,趙言繞著屋內又走了一圈,沒什麼可留戀的了,這熟悉的地方曾是他最溫暖的巢穴,而現在,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了,他將用他還略顯稚嫩的雙翅去搏擊風雨,迎接自己嶄新的生命。

鎖上門,趙言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出生成長的地方,不再回頭。

一天後,趙言已經出現在了離巴里千里之外的西西里島上。

當天,趙言回到學校後就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費力克斯。費力克斯也沒有二話,當即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告訴趙言,他已經全部安排好了,第二天就會有人來接他,讓他回去收拾一切,做好出發的準備。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連同趙言在內,總共四個少年,

站在校門口,等著各自來接他們的車。

這四個少年,將去向不同的目的地,趙言和一個黑人少年去傭兵訓練營,另外兩個則去某個趙言不知道的“特殊學校”繼續進修。

趙言看了看身邊的黑人少年。高大、健碩,身高目測至少在2米以上,寬大的衣服也遮不住的強壯肌肉,舉手投足之間,肌肉如水般流動,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往人前一站,一股如山的氣勢撲面而來,整個一人形機器。

只有看他還略顯稚嫩的臉龐,才知道這可能還是個孩子。

他有著一張典型的黑人面孔,捲曲的頭髮緊貼頭皮,厚厚的嘴唇給人一種忠厚老實的感覺,但趙言清楚這只是錯覺,只要看他眼中不時閃過的寒光,就知道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想想也是,能從這種高的令人髮指的淘汰率下堅持下來的,哪個又會是好相與的。

趙言知道這個少年名叫“拉庫圖”,來自“塞拉利昂”。在學校的歷次測試中,他的體能都雄居榜首。

拉庫圖是個戰爭孤兒,趙言一直以為他根本沒有條件像自己一樣,額外攝入大量的高能營養以補充消耗,是硬生生的憑藉自身的身體條件撐過了這幾年,但現在能站在身邊,看來背後也不是沒有支持。

另外兩個白人少年一個叫“馬奎爾”,另一個是“凱利”。幾年下來,趙言甚至連他們的全名都叫不上來,更不用說他們的來歷。現在看來,都是跟他一樣,是有著一些背景的。

看來,大家都不怎麼看好那新式的訓練法啊!

四個少年彼此打了個招呼,他們四個人是這所學校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是金字塔的頂端,平日裡充滿競爭,日常見面都是劍拔弩張,滿是火藥味。

但今時不同往日,分別在即,再見無期。大家互相祝福,祝彼此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三年時間,不長也不短,縱然平日充滿競爭,但大家畢竟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放下平日的成見,互相祝福,彼此勉勵,倒也顯得氣氛溫馨、同學情長。

很快,從山下開來兩輛汽車,簡單的確認了一下身份後,各自上車,沿盤山公路呼嘯而下。

而後,各奔東西。

整個過程,學校沒有一個人出面,彷彿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

站在修道院的頂樓,費力克斯目送兩輛汽車離開,久久無語,此時的他,那裡還有一絲面對趙言時那一副慈祥老爺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