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一節 奇花初葩

意大利的夏季大約在每年的七八月份,特別到了八月份,在城市裡,那真是熱得死人。

到了中午時分,在火辣辣太陽的直射下,柏油路面上肉眼可見的冒起一層層氤氳熱氣,像是下一刻就要馬上融化了似的。走在上面的汽車、行人顯得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好似海市蜃樓裡的影像。

人們根本不敢看太陽在哪裡,好像看一眼就要瞎了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暑氣消了一點下去。但地面上積聚了一天的熱氣又一股腦兒的冒了出來,又悶又熱,讓人不得安生。

到了凌晨二三點鐘,從地中海那個大澡盆裡吹來的又潮又帶點悶熱的海風總算是讓人稍微感覺到了一丁點兒的涼意,也讓那些無家可歸者們又多了一絲挺過明天的希望。

巴里是一座位於意大利南部的港口城市,瀕臨亞得里亞海。在它的城外有一座小山,不大,但地勢險峻。在半山腰的平臺處有一座古老的修道院,據說還是中世紀時的建築。修道院不大,佔地也就二三畝大小。靠近內側崖壁處有一座教堂。在歲月的侵蝕下,外牆的石塊風化、剝落。坑坑窪窪,猶如一張風燭殘年的老人臉。

是時,明月當空,山上的樹木在海風的吹拂下,在外牆上投下一些斑駁的陰影,好像底下鎮壓著一些個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想要掙扎著探出頭來。

教堂的右側是一片寬敞的平地,建了幾排矮小的房子。附近的居民們都知道,這是一所規模很小的教會學校。

這所學校並不在附近區域招生,平時也大門緊閉。只有在星期天,或幾個重要節假日的時候才會有三三兩兩的學生下山到附近的城鎮上去採買一些日常用品。但也是來去匆匆,不大與外人交流。

但總的看來,這就是一所普通的學校,除了看上去有些歷史,與其它的教會學校並無不同。

這時,其中的一間房子亮起了燈。趙言就在這時起了床。

趙言是一個華人,三代移民。從他爺爺落腳於此算起,他們家已經在這裡呆了大約快有五十年的時間了。

他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一米八幾的個子。在這個年紀,就這種身高,在華人裡面算得上是高大的了。和大多數這個年紀的華人少年一樣,趙言有著一張柔和清秀的臉龐,唇角也開始顯現淡淡的絨毛。

趙言一邊穿衣服,一邊看了看對面的另一張床,空蕩蕩地。他的眼睛有些黯淡了。幾個月前,上面還睡著一個開朗的少年,但現在……

他來到陽臺。這是一個類似賓館標準間的房間,但他額外在陽臺一角隔出了一個小房間,充當廚房。

一來是作為一個華人,實在不習慣天天牛奶麵包。二來嘛!他看著煤氣灶上燉著的一個瓦罐。

這是一個粗瓷瓦罐,口小肚大,雙耳提樑,看上去就像一個縮小版的酒甕。

瓦罐釉色發黃,外壁上佈滿了細密的冰裂紋,從造型看,它應該有著不短的歷史了。似乎為了怕它裂開,它的主人又在上面細細地紮了幾圈鐵絲。此時,在一點幽藍火焰的舔舐下,它正在“咕咚、咕咚”地向外噴吐著熱氣。

打開蓋子,一股子夾雜著濃郁腥氣的肉香撲鼻而來。裡面是一隻肥厚的熊掌,趙言用小火悶燉了整整兩天兩夜。

這種伙食正是他在這個地方得以安然渡過三年並得以不斷提升的最大保障。

趙言慢條斯理地從瓦罐裡盛出熊掌,熊掌已經燉的爛熟,連骨頭都酥軟了,他小口小口的吃著。中醫講究吃東西要細嚼慢嚥,趙言很好的從爺爺那裡繼承了這一點。

不大一會兒,一瓦罐的東西連湯湯水水都被他吃的乾乾淨淨。

接下來趙言閉目靜坐,以待消食。

人在進食之後,為了儘快從食物中提取能量,身體會加快對胃部的血液供應,以幫助胃的消化,這時候運動,會大大分流對胃的能量支持。因此從養生的角度來說,所謂的“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說法是有等商榷的。

趙言所在的這座學校並不是一所普通的教會學校,與教廷在全球設立的其它教會學校不同。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全都是如他一般的孤兒。

近幾十年來,全球各地因地震、海嘯、戰爭、飢餓等種種原因產生的孤兒,教會都會有選擇地收養一批,並送進各地的教會學校。教這些孤兒們文化知識以及各種謀生手段。這一行為在為教會帶來巨大的聲望的同時,也為教廷篩選培養了一大批所需的各類初級人員。

眾所周知,教廷的勢力在近一個世紀以來不斷的衰退。

民智的開化,其它信仰的擠壓以及世俗大國若有若無的打壓,使現在的教庭不論是生存空間、影響力、還是實實在在的世俗權力,跟其頂峰時期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這是任何一個組織的掌權者都無法忍受的,特別是教廷這種曾經的龐然大物。要知道在它最強勢的時候,曾掌控著無數個國家的政權,甚至是能主宰國君們的更替的,那是何等的顯赫。對比之下,更顯的如今的無奈。

痛定思痛之下,教廷的歷任高層也曾想重鑄曾經的輝煌,恢復它往日的榮光。但近代以來的世界格局已基本確定,地球版圖已被列強瓜分完畢。再也沒有教廷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