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做局

“是是是。小的家族歷年供應戎服布匹，不知怎的，今年範將軍斷了訂單。小的以為論質量、信譽、歷史……虞氏的品類都是最佳的，用虞氏的精布製成的戎服絕對沒錯，保證咱圖靈將士穿得身上暖和，操練殺敵渾身是勁。”

聽虞殊提到戎服的事，瀟馳和洛亦塵交換了一下眼神，面色不改，聽他繼續說。

“聽聞範將軍護送戎服失手，戎服盡數被焚，小的心急如焚急火燒心……小的是想繼續替陛下分憂，替圖靈辦事。”

虞殊抬起頭，見洛亦塵並無意見，大起膽子繼續，“大殿下如今主持政務，又與范小姐有婚約，所以……所以大殿下能否給範將軍帶句話，就說虞氏願意不計前嫌，繼續替軍中供應布匹。”

“如今戎服已交付軍中，虞公子還要我向範將軍說什麼？”洛亦塵略微抬頭，眼神帶著質問。

虞殊眼神略微遲疑，旋即做出心痛的表情：“大殿下有所不知，小的得知不知是何方歹人作祟，新近送往桑城的戎服又被焚燬了！相信不日便有消息傳來王城了。”

洛亦塵端坐身子，正色看著虞殊：“是嗎？那我昨日批的奏報難道是假的了？”

瀟馳的劍鞘已然壓在虞殊的肩膀上：“還不伏法認罪！”

虞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見洛亦塵不知不覺間已然換了一副面孔，原本冷漠的眼神又添了幾分凌厲，肩上一股強大的力量壓了下來，他不自覺地一陣腿軟，逐漸跪了下去。

“殿殿殿下……小的……小的何罪啊？”虞殊還想狡辯。

洛亦塵道：“若非你就是兇手，你如何得知新的戎服被焚？你又何來的把握和膽量敢在本王面前邀請戎服的訂單？真不知道是你太蠢還是你把本王想得太蠢！”

“冤冤冤枉啊！小的，小的都是聽人說的！”虞殊見洛亦塵的面色越來越冷，跪著往前走了幾步，“小的經商，南來北往認識的人多，自然聽到的消息也多，殿下，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冤枉你？”洛亦塵勾起一邊嘴角，露出一抹極冷的淺笑，從屜子裡拿出一個袋子扔在地上，“這是什麼？”

虞殊見了那袋子，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還要狡辯：“小的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洛亦塵往前湊了湊身子道：“我替你說，這裡面是你買兇縱火的錢財。你做不成戎服的生意，便縱火構陷旁人，一次不行再來一次。”

虞殊的額間密汗淋淋：“隨隨便便一袋子銀錢說不了什麼，小的，小的不服！”

洛亦塵道：“你的意思是哪個不識趣的傢伙，偷了繡著虞氏家徽的錢袋子故意冤枉你了？全圖靈就你一個人知道新戎服被焚也是巧合？本王告訴你，你焚的並非是什麼戎服，而是數十車枯草而已。”

虞殊脊背冷汗直流，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早就掉進了別人的陷阱裡。

“早在你慫恿秦天霖向太子施壓，逼範將軍向虞氏下單，本王就知道你按捺不住了，所以故意大張旗鼓陪你演了一齣戲。你的人尾隨數十車枯草而去，真正的戎服才從城中出發，換了官道送至桑城。而當你焚燬枯草之後，你的人早已被瀟馳控制，此事被本王壓了下來，秘而不宣，是以此事並無人知曉，那向你彙報的人是本王放回去的，你可想與他對峙？”

虞殊才知道自己眼巴巴的把脖子伸進了洛亦塵的套|子裡，暗道吃了大虧，撒腿便想跑。瀟馳一把拎起虞殊的脖子，把他拽回來。

“綁了，送去刑部。”洛亦塵丟下一句話便不再搭理了。

瀟馳拖著虞殊出了摘星閣，空中飄蕩著虞殊哀嚎的聲音：“我要見秦相！我要見秦相……”

此事告一段落，洛亦塵總算露出舒心一笑。當初秋弦提出這個計策的時候，他還有些不贊同，覺得有賭博的成分，萬一虞殊不上套，勞民傷財實在繁瑣。此刻他竟感到智謀得償的絲絲快感。

看到換衣時解下掛在衣架上的荷包，洛亦塵深深的雙眸裡滿是暖意。他取下荷包，白皙的雙手反覆摩挲。這個荷包實在是粗陋，針腳歪七扭八，布料也是次等貨色，偏偏洛亦塵覺得十分可愛。從荷包裡取出風吟的一縷髮絲，湊在鼻尖上，是她的氣息。

屢屢夜探大牢不成，洛亦塵決定直接向父王奏請。一刻也不能讓風吟繼續待在地牢裡了。他稍微整理儀容，進宮去了。

這一次十分順利，並未被攔在御書房外。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總算得到教訓，若想達成目的，必須能忍。

“父王，龍體可覺好了些？”洛亦塵是真心掛念。

洛雲瀾有些恍惚，他很久沒有聽到洛亦塵這般柔順地同他說話，似乎也勾起他心底身為人父的一點柔情。

“無礙。”

那聲音低沉而渺遠，似乎有些缺乏中氣，洛亦塵心道，父王果然是不似從前了。又道：“兒臣輔佐太子殿下處理朝中事務，一切妥當，只待父王康復歸朝，重臨天下。”

聽到“重臨天下”幾個字，洛雲瀾心潮澎湃，幾乎覺得洛亦塵甚懂他心。山水幃屏之後的洛雲瀾內心激盪，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在一眾皇子中，洛亦塵是佼佼者，無人能出其右。他想要王霸天下，必須有一個能完全供他驅策的人，洛亦塵是最佳人選。

“你，過來。到孤榻前來。”洛雲瀾決定讓洛亦塵看看自己的樣子，只有讓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才可能幫助自己。

幃屏外的洛亦塵驚訝片刻，父王患病，誰也不見，違者格殺勿論。此刻，父王竟然願意見他！洛亦塵激動不已。他緩緩走近，繞過幃屏，朝榻上看去，表情瞬間凝住了。

“父父王……”